《战族传说》第五章联翩步法及《战族传说》最新章节在线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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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者小说网 > 仙侠小说 > 战族传说  作者:龙人 书号:35826  时间:2017/7/26  字数:12905 
上一章   第五章 联翩步法    下一章 ( → )
 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过,断壁的一个缺口处出现了三个人影,虽是在夜里,但仍可以看出走在中间的是个年老妇人!

  年轻女孩呆了呆,突然失声呼道:“娘!”

  正要扑过去,只听得两声铮响,两把寒芒如水的刀已架在了老妪的颈上!

  女孩的身形立即凝住不动了!

  老妇人嘶哑着声音道:“是阿雪吗?”…她正是曾以一招刀法伤了范离憎的老妇人!但她又怎会被人捉拿住,而在这儿出现?

  阿雪道:“是,娘,你千万不要出刀诀,只要你一出刀诀,他们就一不敢杀你!”

  高大伟岸的男子冷笑一声,道:“她可以不要性命,难道她连自己惟一的女儿之性命也可以不要吗?要想母女二人双双保全性命,只有应允我的要求,为我办妥一件事。”

  老妇人沉默了一阵子,忽然道:“我终于明白了你的身分!”

  “哦,不妨说说?”

  那妇人缓缓地道:“你一定是牧…野…静…风!”

  他怎么可能是牧野静风?牧野静风身为风宫宫主,怎么会暗中救走寒掠扣押的人?

  但高大伟岸的男子却沉声道:“不错,我就是牧野静风!你能猜出我的身分,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!”

  那妇人嘶声怪笑,笑罢方道:“我隐匿江湖十数年,你还能找到我,岂非一样出乎我的意料?”

  阿雪不曾料到眼前的人会是让江湖中人闻之动容的牧野静风,一时之间心思如,神情恍惚!

  如今的牧野静风,已是一呼而万应,等闲之人根本没有机会正视他,只能或敬或畏或恨地远远望着他。牧野静风咳嗽一声,整个江湖都将为之一震!

  那妇人道:“其实从知道你成了风宫宫主之起,我就猜到终有一天,你会找到我的。”

  牧野静风道:“刀诀本就应当归属于我,我只是在十几年后方取回本就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!”

  妇人怪笑一声:“风宫宫主做任何事情都是不需要理由的,因为他的势力就是最充分的理由!牧野静风,你要从我这样一个瞎老婆子身上拿走什么,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?又何必这么劳师动众?”言语间隐有讥讽之意。

  牧野静风不以为然地一笑,道:“你又何必自称瞎老婆子?十五年前,你可谓是有着倾城之貌!”

  妇人身子剧震,心中如遭重锤一击,一阵绞心之痛!

  良久,她方凄声怪笑道:“那个千娇百媚的段眉早已死了,如今活在世间的不过是个又丑又怪的瞎老婆子!”

  原来,这妇人竟是段眉,霸天城老城主的两名弟子之一!

  十五年前的段眉的确是有倾城之貌,千娇而百媚,不知多少霸天城弟子为之魂牵梦萦!

  为何十五年时光,会让一个娇不可尤物的女子突然变成一个双目失明、又丑又怪的老妪?

  霸天城瓦解后,段眉有着怎样一段经历,才使她有如此惊人的变化?

  牧野静风缓缓转身,背向段眉,道:“如果你不希望你女儿重蹈你的覆辙,就应该一切听从我的吩咐!”

  段眉沉默良久,终于缓缓点头。

  寒掠正待离开小镇时,忽然接到牧野静风的飞鸽传书,要他原地待命,明一早,他将亲自前来查寻刀诀的下落!

  娄大吃一惊,惶然道:“寒老,我们是否速速回复,就说那丫头已被人救走?”

  寒掠沉了半晌,轻叹一声,道:“不可,此事太过蹊跷,飞鸽传书只怕解释不清,可能会让宫主起疑,我们就在此等候宫主到来吧。”

  当天夜里,白辰独睡一间屋子,因为伤势颇重,他早早便上歇息了。

  而寒掠与娄因为担心明不知该如何向牧野静风解释今夜所发生的事,一夜辗转,到了后半夜,方渐渐睡去。

  谁知堪堪入睡,突然听得外面有人大呼:“失火了!”二人一惊而起,向窗外望去,只见西侧一道火光冲天而起!

  娄按捺不住,就要冲出屋去,却被寒掠喝住,他冷笑道:“这多半是有人故伎重演,要使调虎离山之计,否则怎么偏偏现在失火?”

  听得此言,娄便按捺子,不再理会,只听外面的火焰吐声,人们的奔走呼叫声响成一片,过了半个多时辰,方渐渐平息下来!

  娄见火势已灭,不由暗自佩服寒掠的镇定。

  第二天清晨,娄再次被异常响声所惊醒!

  他凝神一听,立即判断出是马蹄纷沓声,而且是自四面八方齐涌而至,气势之强,让人心惊!

  娄心中一动,暗忖道:“是宫主亲临此地了!”

  果然,只听得一个高亢的声音倏然响起:“镇民们听着,风宫宫主驾临镇上,任何人不得走上街头,不得离镇,不得喧哗,不得滋事,否则格杀勿论!”

  声音自西而来,经过此屋附近,复又向东而去,如同一阵旋风卷过!

  马蹄声迅速近,整个镇子在如风雷般的马蹄声中微微颤栗!

  几声马嘶、几声惊呼之后,整个镇子突然一下子静了下来,仿佛所有的生命在那一瞬间齐齐消失!

  然后便听得一个浑厚的声音在镇子上空响起:“寒老何在?宫主即刻要见你!”

  声音似乎并不甚响,却已传遍了镇子的每一个角落,足见此人内力之深厚!

  寒掠轻声道:“此人定是近些日子地位不断攀升的都陵,宫主对他极为宠信!”

  娄道:“他们这些年轻一辈之人怎比得上风宫四老德高望重?我娄心中就颇为不服!”

  风宫四老手下各有三名殿主,娄是半个月前方被寒掠提升为殿主的,寒掠这次带他来此,是想借此机会让娄立下一功,以使他的晋升名正言顺。在寒掠看来,夺刀诀之事应是十拿九稳,没想到结果却节外生枝。

  寒掠看了他一眼,随即清咳一声,以浑厚无匹的内家真力吐声道:“寒掠在此恭宫主!”

  一个清朗的声音遥遥传来:“寒老奔劳一夜,辛苦了!”

  寒掠忙道:“为宫主效命,是寒掠之荣幸,只是…”

  “哈哈哈,寒老倒与我客气起来了!我这便与你一道查问刀诀下落!”

  寒掠本待说出昨夜变故,却被牧野静风笑声打断,他转念一想,忖道:“这种事情,还是当面向宫主解释为妙!”

  这几年来,牧野静风在风宫中的地位益尊崇,相形之下,他们风宫四老已不再能如最初那样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了。

  牧野静风与寒掠相隔甚远,对答间却有如耳语,娄听得瞠目结舌!

  当下两人在屋中静候牧野静风的到来。

  这时,白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:“寒老,属下能否与寒老一同候宫主?”

  寒掠道:“你进来吧!”

  白辰推门而入,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,行走时脚步有些虚浮,他走到一个角落里,恭然肃立。

  娄心中忿然道:“如果不是白辰这小子误事,我们早将那老婆子与小丫头一道擒获,又怎会如此糟糕?”当下暗自决定到时无论如何也得在宫主面前告白辰一状,让他也吃些苦头。

  娄虽然已是殿主,但白辰平一直追随寒掠,不归属任何分殿,故娄对白辰虽然有不平之心,却也无可奈何。

  不过片刻,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响起,随即听得一声朗笑,一个高大伟岸的身躯出现在正门前!

  来者双肩宽阔,面容俊朗,虽然有一道自上而下贯穿面部的疤痕,却掩不住他的不世气概,反倒更显其凌然霸气!

  此人正是牧野静风!

  他间所佩兵器乃千古神兵破剑与碎月刀合二为一而成的“伊人刀”!

  他的身后有一女子,三旬有余,颇具风韵,眉目间却有丝掩饰不住的淡淡忧郁。

  她正是叶飞飞!

  三年前,她已成为宫主夫人。

  成为牧野静风的子,叶飞飞竟分辨不出自己的感觉究竟是喜是悲。

  也许,该说是“含着泪的笑”?

  叶飞飞甫一进屋,目光就落在了角落里的白辰身上。

  从某种意义上说,她与白辰是同病相怜的,她与他不得不屈从于风宫!

  但白辰五年来所发生的变化让叶飞飞甚为寒心!虽然她极少有机会见到白辰,但她从别人口中能不时了解到白辰的情况。

  据说白辰渐颓废而不思进取,在他十二岁那年就学会了喝酒,而且时常喝得酣然大醉;十四岁那年,就有人见到他悄然出入青楼、赌场!为此,白辰常常误事!

  若是换了寻常风宫属众,他就是有十个脑袋,也早已被砍了,但不知为何,寒掠一直不重责他,对他的放形骸,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  白辰与叶飞飞的目光一触即分,头垂得更低。

  他是否觉得愧于面对叶飞飞?愧对为救他而舍命的蒙

  与牧野静风一同进来的还有两人,一个是风宫四老中的禹诗,另一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,英气人,神色冷峻…此人正是近些日子倍受牧野静风器重的都陵!

  都陵是风宫并黄河下游最大的黑道势力“独霸盟”时归附风宫的“独霸盟”盟主宗独霸共有六名弟子,据说以第四名弟子修为最高,其武功已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”使得一手凌厉之左手剑法,更兼处事冷静,颇受宗独霸器重。当时风宫以血火老怪为首攻袭“独霸盟”连闯三道关卡,势如破竹,直到第四道关卡,攻势方被所阻!

  守住第四道关卡的人正是宗独霸的第四弟子都陵!

  血火老怪连番攻打,却五战五败,最后只得向牧野静风求援,牧野静风当即派炎越驰援,同时下了死令:都陵此人只可活捉!

  其时,牧野静风虽未与都陵谋面,却已断定他必是可用之才!

 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牧野静风的判断是极为准确的,都陵归附风宫后,其武功可能不是同辈人中最高的,但为风宫所立下的功劳却远非同辈人能够比及!

  牧野静风径直走向堂上北面正中央的太师椅,稳稳坐下,双目环扫众人,这才道:“寒老,让你取的刀诀乃我师祖所创、所载刀法,天下无一可比,可惜后来却落到了霸天城城主范书手中,范贼最后虽然被我诛杀,但刀诀却不知所踪,不想十五年后的今,我终于有机会再目睹刀诀!哈哈哈…寒老,这一次你的功劳可不小!”

  牧野静风的心情似乎颇为愉悦。

  他的心情越好,寒掠就越显得忐忑不安,未等他开口,牧野静风已先道:“那母女二人何在?”

  寒掠再也不能沉默,他忙道:“回禀宫主,那母女二人都…都不在属下手中。”

  牧野静风神色一变,失声道:“怎会如此?昨夜你飞鸽传书于我,不是说已被你擒得一人?”

  寒掠道:“属下的确曾擒得一人,但后来竟被一来历不明的高手劫救而走!”

  听到这儿,都陵、禹诗神色皆有所变,叶飞飞却是神情如旧,她对风宫的诸般事宜本就漠不关心,她甚至已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。或者说,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是否还活着。

  许多时候,她会隐隐觉得自己已面目全非,原来刚烈大胆的叶飞飞早已不复存在,剩下的只有一具灵魂出窍的行尸走而已。

  那一对母女在不在寒掠手上,与她又有什么关系?

  娄已冷汗涔涔!

  牧野静风缓缓起身,沉声道:“难道你竟无法从他的武功上判断其身分来历?”

  寒掠愧然道:“属下并未与此人手。”

  牧野静风叹了一口气,道:“昨夜为何不将此事从速禀报于我?”

  寒掠迟疑着道:“这…”牧野静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,道:“罢了,罢了,你先将昨夜所发生的事细说一遍!”

  寒掠应了一声:“是!”略略定神,这才将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叙说出来。越往下说,寒掠心中越是觉得惴惴不安,因为他忽然发现昨夜所发生的事,多半是不合情理的:有什么样的高手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,格杀三名风宫顶尖高手而不发出一点声音?白辰犯了大错,寒掠为何不加以惩罚?两个武功极高的少年同时出现,是否太凑巧了?

  如此多的“不合情理”之事同时出现,那么任谁也会对寒掠所说之话的真实产生怀疑!

  一侧的娄的衣衫竟已被冷汗透!

  听罢,牧野静风叹息一声,淡淡地道:“寒老大概是觉得本宫主所要的刀诀是无甚重要的东西吧?”

  寒掠听出牧野静风语意不善,急忙道:“属下不敢!属下自知有错,甘愿受宫主任何惩罚!”

  牧野静风苦笑了一下,道:“风宫上下谁人不知风宫四老劳苦功高?我怎能为区区刀诀而责怪寒老?”

  寒掠一时竟无法摸透牧野静风的心思。

  牧野静风道:“还是先看一看几名死难的弟子,但愿能发现其中端倪。”

  娄心中松了口气,暗忖道:“待宫主见了对方手段之可怕时,自会对我等原谅一二!”当下他赶紧恭声道:“让属下为宫主引路!”

  牧野静风“嗯”了一声,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:“你是寒老新提任的娄殿主?”

  娄见牧野静风竟知晓他,一时倍感荣幸,忙道:“属下正是娄!”

  禹诗声未动,心中却已转念:“愚货!你怎能如此回答?听起来倒好像你这殿主是寒老的私臣一般!”他扫了寒掠一眼,发现寒掠的神色果然很不好看。

  娄却兀自未知,恭恭敬敬地将牧野静风向昨夜关押阿雪的屋子,一行人紧随其后。

  走至屋外,便可见镇子四周皆有刀寒芒闪动,主要的路口处更有风宫弟子严加把守,刀出鞘、箭在弦…整个镇子已被风宫属众牢牢控制!

  娄“吱呀”一声推开那间民舍的门,道:“宫主,昨夜那年轻女子就是关押在此,有四位风宫死士中的好手严加看管…”倏地,他的声音戛然而止,脸上神情仿若被人重重砍了一刀,全然僵硬,显得甚为可笑!

  屋子里的三具尸体竟已不翼而飞!

  寒掠心中忽然掠过一丝寒意,他隐隐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…这是他数十年来在江湖风风雨雨中历炼出来的、超越常人的判断力!如同一匹老狼,它随时能察觉到潜在的危险,并迅速做出反应!

  娄的舌头像是短了一截,他嗑嗑巴巴地道:“奇怪…昨夜尸体还好端端地在这儿…”

  牧野静风的目光冷如千年冰霜!

  他寒声道:“看不住一个大活人倒也罢了,难道连几个死人也看不住?寒老,这又该做如何解释?”

  矛头已直指寒掠!

  寒掠此时反倒冷静下来,他摇头道:“属下无可解释,因为昨夜之人行事不但严密,而且不可捉摸,眼下情况,的确让属下百口莫辩!”

  牧野静风沉默了良久,脸色方渐渐平复下来,显得甚为无奈地道:“也罢,此事我不再追究,寒老自可放心。”

  寒掠心中一紧,立时明白牧野静风言下之意!

  他突然有了惊人之举,竟双膝一屈,轰然跪于牧野静风面前!

  此举大出众人意料之外!

  因为风宫四老的确劳苦功高,身分格外尊崇,故自牧野静风入主风宫后,除了在无天行宫“战风台”举行继位大典时,牧野静风一向不接受风宫四老跪拜!

  牧野静风微微变道:“寒老何必如此?”

  寒掠慨然道:“取刀诀之事寒掠的确有不力之罪,但绝非有意如此,更无叵测之心,望宫主明鉴!”

  牧野静风道:“你起来再说吧?”

  寒掠正待开口,忽听得一声呻突然由屋内传出!

  呻声甚为微弱,但在众人听来,却不啻于一记响雷在耳际炸开!

  范离憎与娄一拼之后,立即身而去!

  疾行三四里远,方收住身势,四下一望,才知自己此刻在一片旷野之中,远处的山峦起伏延绵,前方几丈远的地方有一弯水,宽不过二丈,水叮咚,其声绵悦耳。

  仰望天空,星高云淡,夜风习习。

  正值深秋,谷物已,深一口气,便有谷香阵阵,沁人心脾。五年来,范离憎一直未曾离开“试剑林”半步“试剑林”内虽是景优美如画,但天天面对着同一幅“画”而且又是心情抑郁之时,也是会厌烦的。此时身置旷野之中,四下无人,仿佛已是天我合一,一种莫名感触顿时涌上范离憎间,使之几乎忍不住要仰天长啸!

  的心绪久久方平,范离憎信步走向河边,但见河中波光粼粼,旷野虫鸣此起彼伏,他一时竟不由痴了,浑然忘记今夕何夕,身置何地。

  他索依着河边的一棵垂柳坐下,拔了一草茎放入嘴中,慢慢地嚼着,呆呆出神。

  恍惚间,似乎想到了许许多多的事,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…

  正自茫然间,忽觉眼前一花,不知何时,对岸竟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!

  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!

  秀发飘扬,裙角飞舞,飘逸如仙!晚风吹拂,勾勒出她隐含天地至理的曼妙曲线,恬静超然,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!

  范离憎呆若木

  他心中只剩一个念头:“我遇见仙女了!我遇见仙女了!”

  是的,除了仙界之人,谁会有如此淡雅若仙的气质?凡家女子又怎会在这夜深人静之时,出现于旷野之中?

  垂柳的枝条一下一下地打着范离憎的脸,范离憎竟自不觉!

  甚至,他的呼吸也在不知不觉中已得很轻,像是担心一不留神就会惊扰这如梦幻般悄然出现的女子!

  梦?

  范离憎心中一动,自忖道:“这会不会只是一个梦境而已?”

  河面上升腾着淡淡的水雾,让一切都朦朦胧胧而不真切。

  范离憎用力地拧了自己一把…痛!

  那么,就不是梦了。

  那白衣女子静静伫立了片刻,忽然袅娜娉婷地向河边的一块岩中走去。

  不!也许说是“飘”更为贴切些!

  范离憎此刻只能看见她的侧影,她面部曲线隐约可见,可谓钟灵秀美,无与伦比!

  范离憎痴痴地望着相隔数丈远的女子,恍然有灵魂出窍之感!

  他的心中并无凡俗杂念…也许面对如此飘逸出尘的女子,任谁也难生俗念的…他心中只有对极致之美的东西存有一种近乎顶礼膜拜的感觉。

  忽地,那女子幽幽一声轻叹!

  范离憎心头一颤,顿时清醒了不少!

  他飞速转念:“仙女永远是快乐开心的,自然不会叹息,如此看来,她原来不是仙女!那么,她为何来到这荒野中的河边?难道…难道她要寻短见?”

  此念闪过心头,范离憎顿觉手心有冷汗渗出。

  他也不知为何会为一个陌生的女子如此担忧?

  他在心中默念道:“但愿这只是我胡思想,她根本没有寻短见的意思,如此美丽的女孩,又怎么会寻短见呢?…”

  心念未了,忽见那女子突然跃身而起,直向水面落下!

  范离憎的心跳在极短的一瞬间连同他的呼吸一同倏然而止!

  随即他有了一连串让人眼花缭、快如惊电的动作。

  右脚尖一挑,一块碗大的石块已被倏然挑飞,范离憎的身躯亦随之疾然掠出,向对岸标而去。

  身形去势已尽,但与那女子落水之处犹有一段距离,范离憎左脚倏然下踏,正好踏在自己挑飞的石头上!

  身形再起!

  在那女子眼看即将入水的刹那间,范离憎已从她上空掠过,伸手一带,正好扣住她的一只手腕,她竟被带得向上空升起!

  一点寒每然在她的左手指间闪现!

  就在这时,范离憎急切而惶然地道:“姑娘为何要寻短见?”关切之情溢于言表。

  那女子美如贝扇般的睫一颤,左手指间的寒每然消失!

  范离憎握着她的纤纤玉腕,只恐一用力便会伤了她,当下以巧劲一带,左手已揽住了女子的肢,右脚在一块突出的岩石棱角处一点,终于安然落于一片浅草丛中!

  范离憎长吁了一口气,这才感觉到软香怀,幽香扑鼻,他心中一,脸上绯红,赶紧松手。

  那女子“啊”地一声惊呼,失去他支撑的身躯向后便倒!

  范离憎一惊之下,无暇思索,立即疾然伸手,揽住她的身躯,不料草地下有积水,一片淤滑,加上范离憎心慌意,被对方身躯一带,脚下一滑,竟不由自主向前倒去!

  在即将与地面接触的一刹那,范离憎做出了最后的努力:他强拧身躯,让自己的身子先着地!

  “啪”地一声,污水四溅。

  那女子娇呼道:“快放开我!”声如天籁,动听至极,范离憎忙道:“是,是!”但只是一味应答,竟然不知松手!

  那女子突然“扑哧”一声笑了。

  范离憎猛然醒过神来,这才松开手。

  那女子站起身来,理了理衣衫秀发,嗔怒道:“都是你不好,害我沾了这么多污泥!”

  范离憎翻身站起时,已是浑然如一只泥猴,他心道:“女人就是奇怪,她可以不顾惜性命,却不能容忍衣衫脏少许!”

  当下他道:“姑娘为何要轻生?有道是…咳咳…蚂蚁尚且偷生…”

  那女子“咯咯”一笑,道:“是蝼蚁尚且偷生。”

  范离憎道:“是么?我识字很少,不会咬文嚼字。总之,天无绝人之路,姑娘年纪轻轻,前途无可限量,怎可如此看不开?”

  那女子道:“你说的都颇有道理,但对我全无用处!”

  范离憎顿时紧张起来,急忙道:“姑娘何苦一意孤行?总之今次让我撞见了,我就决不会让你寻短见!”

  那女子正道:“你怎知我是要寻短见?”

  范离憎一呆,顿时哑然!

  不错,世间哪有人在绝望之时还笑得如此开心动人?若是连她这般绝女子也要寻短见,那么普天之下的女子都应去自杀了。

  范离憎忽然发现自己有时候竟然很笨!

  但只要她不寻短见,自己再笨一些,也是无妨的。

  只是方才她的举止太易让别人误会了。

  那女子忽然道:“听说武林中人有不少人会飞,就像你方才那样,看来,你一定是武林中人了?”

  范离憎见月光下的她神情娇痴,不由心中一颤,微微别过脸去,笑道:“那不叫飞,而是轻身功夫,至于我嘛,大概也算是武林中人了。”

  “你如此年轻,就是少侠了。”

  范离憎一怔,苦笑一声,道:“我哪算什么少侠?纵使天下每一个年轻人都有可能成为少侠,我仍是不可能成为少侠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女孩讶然道。

  “不为什么。”顿了一顿,范离憎又补充道:“为什么太阳总是从东方升起,西方落下?有些事情,是无须刨究底问为什么的。”

  “错,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,我相信终有一,人们能够明白太阳为何东升西落!”那女孩固执地道。

  范离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,沉默了片刻,道:“就算有这种可能吧,就算我有朝一,真的能成为少侠…”

  说到这儿,他忽然发现那女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,一惊之下,正待相问,却听对方“嘘”地一声,那女孩探过身来,几乎是在他耳边道:“小心藏好,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,都不要出声!”

  “为什么?”范离憎以同样低如蚊蚁的声音道。

  “有些事情是不能问为什么的,你能答应我吗?”那女子的眸子亮如星辰。

  范离憎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美丽的眸子,他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
  那女子忽然伸出一只手指为范离憎刮去了脸上的一点污泥,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她已倏然转身,疾奔几步,纵身一跃“扑通”一声,跃入河中!

  范离憎难以相信自己所看见的这一幕,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上一块岩石上。

  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,幽幽暗暗,向远方无期无止地淌着。

  也许水是世间最为奇异的物质,它可以将一切都掩饰得不留一丝痕迹!

  范离憎不停地安慰自己:“她只是与我开个玩笑,她说过不会自寻短见的!”

  但时间越来越久,却始终不见那女子出水面!

  范离憎再也按捺不住了,他不顾曾答应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出声的承诺,大声呼道:“姑娘,姑…娘!”

  回应他的只有湍急之水声!

  范离憎在高低起伏的礁岩上蹿越纵掠,在河岸旁来回奔走,不停地呼喊着,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焦急惶然,为一个陌生的女子焦急惶然!

  终于,他绝望了,因为…人!不可能在水中潜伏这么久!

  范离憎颓然坐在岩石上,望着河水,怅然若失。

  良久,方暗叹一声,起身就要离去。

  忽听“哗”地一声响!

  范离憎大喜过望,他倏然转身,只见一个高挑美丽的女子赫然俏立于河边一块圆石上,圆石只比河面高上少许,她赤着脚,背向范离憎,河水一次又一次地**着她的双脚!

  范离憎狂喜之下,急忙纵身掠至那女子身后,惊喜地道:“姑娘,你可把我吓坏了,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好的水底功夫…”

  一道寒每然自那女子腋下如毒蛇般疾吐而出,速度奇快无比!

  如此近的距离,如此猝不及防的突袭,范离憎根本避无可避,他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寒芒向自己前疾速至!

  在寒芒即将穿体而过的那一瞬间,范离憎感觉到脚下的圆石突然一晃。

  随即一股凉意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躯体!

  顿时,凉意化为奇痛彻骨,仿佛有千万把钢刀在同时割着他的,剐着他的骨!

  范离憎大叫一声,就此失去知觉。

  乍听得屋内有呻声,无论是寒掠,还是娄,抑或是禹诗、都陵,都吃惊不小!

  牧野静风向都陵使了个眼色,都陵立即一个箭步掠入屋中!

  随即听得“砰”地一声响,像是木椽断裂的声音,很快都陵又闪身而出,他的腋下赫然夹着一个披头散发、浑身血污的老妇人,她虽是睁着双眼,却黯然无神!

  众人相顾失,一直一脸漠然的叶飞飞此时神色亦不由一变。

  都陵将那妇人掷于地上,喝道:“你是什么人?怎会藏在夹壁中?”

  老妇人颤声道:“寒…寒老可在?”

  寒掠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老妇人正是他一直要找的段眉,他正待开口,却见牧野静风向他摇了摇手,示意他噤声。

  寒掠不明牧野静风的用意,亦只好闭口不言,心中却是激动不已。

  牧野静风清咳一声,道:“前辈所说的寒老是谁?”

  寒掠听得此言,不由一怔!

  段眉呻着道:“看来,你们不是风宫…中人了,寒老…乃风宫四老之一的寒…掠!”

  牧野静风看了寒掠一眼,道:“在下乃上官吕蒙,我与几位朋友听说昨夜镇上有风宫中人出现,才匆匆赶来的。”

  上官吕蒙乃武林十大名门中的上官世家当家人,与牧野静风年岁正好相仿。

  听到这儿,禹诗已隐隐觉察到牧野静风的用意!

  段眉颤声道:“原来是上…上官大侠,昨夜风宫四老之一的寒掠将我设计擒住,要我出一物,我经受不住他的拷打,只好…只好出了他所要的东西,以保全性命!”

  寒掠大怒,未及开口,牧野静风森冷的目光已扫至,将他的话生生回!同时他亦猛然意识到如果自己此时轻易动怒,反而会让他人觉得自己心虚,当下强捺怒火,冷哼两声。

  牧野静风道:“不知前辈被他劫去的是什么东西?”

  段眉缓缓摇头,道:“告诉你们又有什么用?风宫势力…极盛,人人皆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,无恶不做,难道…还能指望狗嘴下有骨头渣么?”

  在不知情的人听来,她这一番话真的将牧野静风当作“上官大侠”了,向他大倒苦水,而牧野静风却知道段眉是借此机会以发心头之恨!

  牧野静风道:“终不能胜正,何况既然东西已被劫走,前辈又需避讳什么?”

  段眉无神的眸子转了转,终于道:“被劫走的是部绝世刀诀!”

  一时间,周遭寂静得有些诡异!

  空气顿时紧张起来。

  牧野静风缓声道:“你只管将真相说出,我会为你做主!只是寒掠武功极高,又有什么样的绝世刀诀可以让他动心?”

  段眉哼了一声,道:“只怕世间再无刀法可比此刀诀所载的刀法更高明!”

  “是么?”牧野静风向都陵使了个眼色,又道:“前辈伤势颇重,需得好好调养,我们会尽力为你找回刀诀。”

  段眉一语双关地道:“上官大侠,你…可要言而有信!否则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害我的人!”说到后来,其声之凄厉,让人不忍多听!

  已极少过问宫中事务的叶飞飞见段眉情形太过凄惨,这时不由对都陵吩咐道:“都陵兄弟,好生照顾这位前辈。”

  都陵点了点头,招来几名风宫弟子,将一身血污的段眉抬了出去。

  牧野静风待他们走远后,方微微一笑,道:“原来寒老早已经得到了刀诀,只是与我们开个玩笑,让我等空担心一场!哈哈哈…我早就猜知以寒老的武功与心智,怎么可能连一个老婆子也对付不了?禹老,你说呢?”

  禹诗发现事情有些蹊跷之处,但却无法将其中玄奥看透,见牧野静风询问自己,他便道:“寒老,刀诀是宫主师门之物,你还是交给宫主吧?”

  寒掠倏然起身,狂怒道:“这明明是一个阴谋,难道你们竟看不出来?禹诗,莫非连你也信不过我寒掠?”

  禹诗心道:“我岂有不知你绝不会没刀诀?但如今局面对你极为不利,连我也是爱莫能助!”当下他缄默不言!

  寒掠见禹诗竟也明哲保身,心中之失望、气愤可想而知!

  从昨夜起,寒掠便遇事不顺,心中早已郁积了太多的郁闷之气,而后因为担心牧野静风怪罪,又提心吊胆,现在他竟然蒙上了不白之冤,此刻再也忍耐不住,腔怒火突然全面爆发!

  他后退一步,外袍无风自鼓,本就鸷的神情此刻更是杀机隐现!

  他嘶声道:“我寒掠虽然算不得英雄豪杰,但自进入风宫至今,一直忠心耿耿,为风宫南征北战,出力无数,虽历尽曲折,而不曾有半点悔意!刀诀失踪之事,我自有责任,但却绝对未曾私此刀诀,若是有人再如此诬陷于老夫,就是天王老子,老夫也要与他杀个明白!”

  “住口!你怎可在宫主面前如此无礼?”禹诗冷声喝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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