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宋史》卷一百八十七及《宋史》最新章节在线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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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者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宋史  作者:脱脱、阿鲁图等 书号:10204  时间:2017/3/26  字数:20720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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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◎道学二(程氏门人)

  ○刘绚 李吁 谢良佐 游酢 张绎 苏昞 尹焞 杨时 罗从彦 李侗

  刘绚字质夫,常山人。以荫为寿安主簿、长子令,督公家逋赋,不假鞭扑而集。岁大旱,府遣吏视伤所,蠲财什二,绚力争不得,封还其楬,请易之。富弼叹曰:"真县令也。"元祐初,韩维荐其经明行修,为京兆府教授。王岩叟、朱光庭又荐为太学博士,卒于官。绚力学不倦,最明于《秋》。程颢每为人言:"他人之学,则有矣,未易保也,若绚者,吾无疑焉。"

  李吁字端伯,洛人。登进士第。元祐中为秘书省校书郎,卒。程颐谓其才器可以大受,及亡也,祭之以文曰:"自予兄弟倡明道学,能使学者视仿而信从者,吁与刘绚有焉。"

  谢良佐字显道,寿上蔡人。与游酢、吕大临、杨时在程门,号"四先生"。登进士第。建中靖国初,官京师,召对,忤旨去。监西京竹木场,坐口语系诏狱,废为民。良佐记问该赡,对人称引前史,至不差一字。事有未彻,则颡有泚。与程颐别一年,复来见,问其所进,曰:"但去得一"矜"字尔。"颐喜,谓朱光庭曰:"是子力学,切问而近思者也。"所著《论语说》行于世。

  游酢字定夫,建州建人。与兄醇以文行知名,所皆天下士。程颐见之京师,谓其资可以进道。程颢兴扶沟学,招使肄业,尽弃其学而学焉。第进士,调萧山尉。近臣荐其贤,召为太学录。迁博士,以奉亲不便,求知河清县。范纯仁守颍昌府,辟府教授。纯仁入相,复为博士。签书齐州、泉州判官。晚得监察御史,历知汉军、和舒濠三州而卒。

  张绎字思叔,河南寿安人。家甚微,年长未知学,佣力于市,出闻邑官传呼声,心慕之,问人曰:"何以得此?"人曰:"此读书所致尔。"即发愤力学,遂以文名。预乡里计偕,谓科举之习不足为,尝游僧舍,见僧道楷,将祝发从之。时周行己官河南,警之曰:"何为舍圣人之学而学佛?异程先生归,可师也。"会程颐还自涪,乃往受业,颐赏其颖悟。读《孟子》"志士不忘在沟壑,勇士不忘丧其元",慨然若有得。未及仕而卒。颐尝言"吾晚得二士",谓绎与尹焞也。

  苏昞字季明,武功人。始学于张载,而事二程卒业。元祐末,吕大中荐之,起布衣为太常博士。坐元符上书入籍,编管饶州,卒。

  尹焞字彦明,一字德充,世为洛人。曾祖仲宣七子,而二子有名:长子源字子渐,是谓河内先生;次子洙字师鲁,是谓河南先生。源生林,官至虞部员外郎。林生焞。

  少师事程颐,尝应举,发策有诛元祐诸臣议,焞曰:"噫,尚可以干禄乎哉!"不对而出,告颐曰:"焞不复应进士举矣。"颐曰:"子有母在。"〈火享〉归告其母陈,母曰:"吾知汝以善养,不知汝以禄养。"颐闻之曰:"贤哉母也!"于是终身不就举。焞之从师,与河南张绎同时,绎以高识,焞以笃行。颐既没,焞聚从洛中,非吊丧问疾不出户,士大夫宗仰之。

  靖康初,种师道荐焞德行可备劝讲,召至京师,不留,赐号和靖处士。户部尚书梅执礼、御史中丞吕好问、户部侍郎邵溥、中书舍人胡安国合奏:"河南布衣尹焞学穷根本,德备中和,言动可以师法,器识可以任大,近世招延之士无出其右者。朝廷特召,而命处士以归,使焞韬藏国器,不为时用,未副陛下侧席求贤之意。望特加识擢,以慰士大夫之望。"不报。

  次年,金人陷洛,焞阖门被害,焞死复苏,门人舁置山谷中而免。刘豫命伪帅赵斌以礼聘焞,不从则以兵恐之。焞自商州奔蜀,至阆,得程颐《易传》十卦于其门人吕稽中,又得全本于其婿邢纯,拜而受之。绍兴四年,止于涪。涪,颐读《易》地也,辟三畏斋以居,邦人不识其面。侍读范冲举焞自代,授左宣教郎,充崇政殿说书,以疾辞。范冲奏给五百金为行资,遣漕臣奉诏至涪亲遣。六年,始就道,作文祭颐而后行。

  先是,崇宁以来,锢元祐学术,高宗渡江,始召杨时置从班,召胡安国居给舍,范冲、朱震俱在讲席,荐焞甚力。既召,而左司谏公辅上疏攻程氏之学,乞加屏绝。

  焞至九江,上奏曰:"臣僚上言,程颐之学惑天下。焞实师颐垂二十年,学之既专,自信甚笃。使焞滥列经筵,其所敷绎,不过闻于师者。舍其所学,是欺君父,加以疾病衰耗,不能支持。"遂留不进。胡安国奉祠居衡,上书言:"使学者蹈中庸,师孔、孟,而不从程颐之学,是入室而不由户。"

  朱震引疾告去,时赵鼎去位,张浚独相,于是召安国,俾以内祠兼侍读,而上章荐焞,言其拒刘豫之节,且谓其所学所养有大过人者,乞令江州守臣疾速津送至国门。复以疾辞,上曰:"焞可谓恬退矣。"诏以秘书郎兼说书,趣起之,焞始入见就职。八年,除秘书少监,未几,力辞求去。上语参知政事刘大中曰:"焞未论所学渊源,足为后进矜式,班列得老成人,亦是朝廷气象。"乃以焞直徽猷阁,主管万寿观,留侍经筵。资善堂翊善朱震疾亟,荐焞自代。辅臣入奏,上惨然曰:"杨时物故,胡安国与震又亡,朕痛惜之。"赵鼎曰:"尹焞学问渊源,可以继震。"上指奏牍曰:"震亦荐焞代资善之职,但焞微聩,恐教儿费力尔。"除太常少卿,仍兼说书。未几,称疾在告,除权礼部侍郎兼侍讲。

  时金人遣张通古、萧哲来议和,焞上疏曰:

  臣伏见本朝有辽、金之祸,亘古未闻,中国无人,致其猾。昨者城下之战,诡诈百出,二帝北狩,皇族播迁,宗社之危,已绝而续。陛下即位以来十有二年,虽中原未复,仇敌未殄,然而赖祖宗德泽之厚,陛下勤抚之至,亿兆之心无有离异。前年徽宗皇帝、宁德皇后崩问遽来,莫究不豫之状,天下之人痛心疾首,而陛下方且屈意降志,以奉梓宫、请问讳为事。今又为此议,则人心去,祖宗积累之业,陛下十二年勤抚之功,当决于此矣。不识陛下亦尝深谋而虑乎,抑在廷之臣不以告也?

  《礼》曰:"父母之仇不共戴天,兄弟之仇不反兵。"今陛下信仇敌之谲诈,而觊其肯和以纾目前之急,岂不失不共戴天、不反兵之义乎?又况使人之来,以诏谕为名,以割地为要,今以不戴天之仇与之和,臣切为陛下痛惜之。或以金国内,惧我袭己,故为甘言以缓王师。倘或果然,尤当鼓士卒之心,雪社稷之,尚何和之为务?

  又移书秦桧言:

  今北使在廷,天下忧愤,若和议一成,彼益强,我益怠,侵寻朘削,天下有被发左衽之忧。比者,窃闻主上以父兄未返,降志辱身于九重之中有年矣,然亦自是未闻金人悔过,还二帝于沙漠。继之梓宫崩问不详,天下之人痛恨切骨,金人狼虎贪噬之,不言可见。天下方将以此望于相公,觊有以革其已然,岂意为之已。甚乎。

  今之上策,莫如自治。自治之要,内则进君子而远小人,外则赏当功而罚当罪,使主上孝弟通于神明,道德成于安强,勿以小智孑义而图大功,不胜幸甚。

  疏及书皆不报,于是焞固辞新命。

  九年,以徽猷阁待制提举万寿观兼侍讲,又辞,且奏言:

  臣职在劝讲,蔑有发明,期月之间,病告相继,坐窃厚禄,无补圣聪。先圣有言:"陈力就列,不能者止。"此当去者一也。臣起自草茅,误膺召用,守道之语,形于训词,而臣贪恋宠荣,遂移素守,使朝廷非常不次之举,获怀利苟得之人。此当去者二也。比尝不量分守,言及国事,识见迂陋,已验于今,迹其庸愚,岂堪时用。此当去者三也。臣自擢官,未尝供职,以疾乞去,更获超迁,有何功劳,得以祗受。此当去者四也。国朝典法,揆之礼经,年至七十,皆当致仕。今臣年齿已及,加以疾病,血气既衰,戒之在得。此当去者五也。臣闻圣君有从之仁,匹夫有莫夺之志,今臣有五当去之义,无一可留之理,乞检会累奏,放归田里。

  疏上,以焞提举江州太平观。引年告老,转一官致仕。

  焞自入经筵,即乞休致,朝廷以礼留之;浚、鼎既去,秦桧当国,见焞议和疏及与桧书已不乐,至是,得求去之疏,遂不复留。十二年,卒。

  当是时,学于程颐之门者固多君子,然求质直弘毅、实体力行若焞者盖鲜。颐尝以"鲁"许之,且曰:"我死,而不失其正者尹氏子也。"其言行见于《涪陵记善录》为详,有《论语解》及《门人问答》传于世。

  杨时字中立,南剑将乐人。幼颖异,能属文,稍长,潜心经史。熙宁九年,中进士第。时河南程颢与弟颐讲孔、孟绝学于熙、丰之际,河、洛之士翕然师之。时调官不赴,以师礼见颢于颍昌,相得甚。其归也,颢目送之曰:"吾道南矣。"四年而颢死,时闻之,设位哭寝门,而以书赴告同学者。至是,又见程颐于洛,时盖年四十矣。一见颐,颐偶瞑坐,时与游酢侍立不去,颐既觉,则门外雪深一尺矣。关西张载尝著《西铭》,二程深推服之,时疑其近于兼爱,与其师颐辨论往复,闻理一分殊之说,始豁然无疑。

  杜门不仕者十年,久之,历知浏、余杭、萧山三县,皆有惠政,民思之不忘。张舜民在谏垣,荐之,得荆州教授。时安于州县,未尝求闻达,而德望重,四方之士不远千里从之游,号曰山先生。

  时天下多故,有言于蔡京者,以为事至此必败,宜引旧德老成置诸左右,庶几犹可及,时宰是之。会有使高丽者,国主问山安在,使回以闻。召为秘书郎,迁著作郎。及面对,奏曰:

  尧、舜曰"允执厥中",孟子曰"汤执中",《洪范》曰"皇建其有极",历世圣人由斯道也。熙宁之初,大臣文六艺之言以行其私,祖宗之法纷更殆尽。元祐继之,尽复祖宗之旧,熙宁之法一切废革。至绍圣、崇宁抑又甚焉,凡元祐之政事著在令甲,皆焚之以灭其迹。自是分为二,缙绅之祸至今未殄。臣愿明诏有司,条具祖宗之法,著为纲目,有宜于今者举而行之,当损益者损益之,元祐、熙、丰姑置勿问,一趋于中而已。

  朝廷方图燕云,虚内事外,时遂陈时政之弊,且谓:"燕云之师宜退守内地,以省转输之劳,募边民为弓弩手,以杀常胜军之势。"又言:"都城居四达之衢,无高山巨浸以为阻卫,士人怀异心,缓急不可倚仗。"执政不能用。登对,力陈君臣警戒,正在无虞之时,乞为《宣和会计录》,以周知天下财物出入之数。徽宗首肯之。

  除迩英殿说书。闻金人入攻,谓执政曰:"今事势如积薪已然,当自奋励,以竦动观听。若示以怯懦之形,委靡不振,则事去矣。昔汲黯在朝,淮南寝谋。论黯之才,未必能过公孙弘辈也,特其直气可以镇雄之心尔。朝廷威望弗振,使雄一以弘辈视之,则无复可为也。要害之地,当严为守备,比至都城,尚何及哉?近边州军宜坚壁清野,勿与之战,使之自困。若攻战略地,当遣援兵追袭,使之腹背受敌,则可以制胜矣。"且谓:"今之事,当以收人心为先。人心不附,虽有高城深池、坚甲利兵,不足恃也。免夫之役,毒被海内,西城聚敛,东南花石,其害尤甚。前此盖尝罢之,诏墨未干,而花石供奉之舟已衔尾矣。今虽复申前令,而祸不除,人谁信之?致人和,去此三者,正今之先务也。"

  金人围京城,勤王之兵四集,而莫相统一。时言:"唐九节度之师不立统帅,虽李、郭之善用兵,犹不免败衄。今诸路乌合之众,臣谓当立统帅,一号令,示纪律,而后士卒始用命。"又言:"童贯为三路大帅,敌人侵疆,弃军而归,孥戮之有余罪,朝廷置之不问,故梁方平、何灌皆相继而遁。当正典刑,以为臣子不忠之戒。童贯握兵二十余年,覆军杀将,驯至今,比闻防城仍用阉人,覆车之辙,不可复蹈。"疏上,除右谏议大夫兼侍讲。

  敌兵初退,议者割三镇以讲和,时极言其不可,曰:"河朔为朝廷重地,而三镇又河朔之要藩也。自周世宗迄太祖、太宗,百战而后得之,一旦弃之北庭,使敌骑疾驱,贯吾腹心,不数可至京城。今闻三镇之民以死拒之,三镇拒其前,吾以重兵蹑其后,尚可为也。若种师道、刘光世皆一时名将,始至而未用,乞召问方略。"疏上,钦宗诏出师,而议者多持两端,时抗疏曰:"闻金人驻磁、相,破大名,劫虏驱掠,无有纪极,誓墨未干,而背不旋踵,吾虽专守和议,不可得也。夫越数千里之远,犯人国都,危道也。彼见勤王之师四面而集,亦惧而归,非爱我而不攻。朝廷割三镇二十州之地与之,是助寇而自攻也。闻肃王初与之约,及河而返,今挟之以往,此败盟之大者。臣窃谓朝廷宜以肃王为问,责其败盟,必得肃王而后已。"时太原围闭数月,而姚古拥兵逗留不进,时上疏乞诛古以肃军政,拔偏裨之可将者代之。不报。

  李纲之罢,太学生伏阙上书,乞留纲与种师道,军民集者数十万,朝廷之。吴乞用时以靖太学,时得召对,言:"诸生伏阙纷纷,忠于朝廷,非有他意,但择老成有行谊者,为之长贰,则将自定。"钦宗曰:"无逾于卿。"遂以时兼国子祭酒。首言:"三省政事所出,六曹分治,各有攸司。今乃别辟官属,新进少年,未必贤于六曹长贰。"又言:

  蔡京用事二十余年,蠹国害民,几危宗社,人所切齿,而论其罪者,莫知其所本也。盖京以继述神宗为名,实挟王安石以图身利,故推尊安石,加以王爵,配飨孔子庙庭。今之祸,实安石有以启之。

  谨按安石挟管、商之术,饬六艺以文言,变祖宗法度。当时司马光已言其为害当见于数十年之后,今之事,若合符契。其著为说以涂学者耳目,而败坏其心术者,不可缕数,姑即一二事明之。

  昔神宗尝称美汉文惜百金以罢台,安石乃言:"陛下若能以尧、舜之道治天下,虽竭天下以自奉不为过,守财之言非正理。"曾不知尧、舜茅茨土阶。禹曰:"克俭于家",则竭天下以自奉者,必非尧、舜之道。其后王黼以应奉花石之事,竭天下之力,号为享上,实安石有以倡之也。其释《凫鹥》守成之诗,于末章则谓:"以道守成者,役使群众,泰而不为骄,宰制万物,费而不为侈,孰弊弊然以爱为事。"《诗》之所言,正谓能持盈则神祇祖考安乐之,而无后艰尔。自古释之者,未有泰而不为骄、费而不为侈之说也。安石独倡为此说,以启人主之侈心。后蔡京辈轻费妄用,以侈靡为事。安石说之害如此。

  伏望追夺王爵,明诏中外,毁去配享之像,使辞不为学者之惑。疏上,安石遂降从祀之列。士之习王氏学取科第者,已数十年,不复知其非,忽闻以为说,议论纷然。谏官冯澥力主王氏,上疏诋时。会学官中有纷争者,有旨学官并罢,时亦罢祭酒。

  时又言:"元祐籍中,惟司马光一人独褒显,而未及吕公著、韩维、范纯仁、吕大防、安焘辈。建中初言官陈瓘已褒赠,而未及邹浩。"于是元祐诸臣皆次第牵复。

  寻四上章乞罢谏省,除给事中,辞,乞致仕,除徽猷阁直学士、提举嵩山崇福宫。时力辞直学士之命,改除徽猷阁待制、提举崇福宫。陛辞,犹上书乞选将练兵,为战守之备。

  高宗即位,除工部侍郎。陛对言:"自古圣贤之君,未有不以典学为务。"除兼侍读。乞修《建炎会计录》,乞恤勤王之兵,乞宽假言者。连章丐外,以龙图阁直学士提举杭州霄宫。已而告老,以本官致仕,优游林泉,以著书讲学为事。卒年八十三,谥文靖。

  时在东郡,所皆天下士,先达陈瓘、邹浩皆以师礼事时。暨渡江,东南学者推时为程氏正宗。与胡安国往来讲论尤多。时浮沉州县四十有七年,晚居谏省,仅九十,凡所论列皆切于世道,而其大者,则辟王氏经学,排靖康和议,使说不作。凡绍兴初崇尚元祐学术,而朱熹、张栻之学得程氏之正,其源委脉络皆出于时。

  子迪,力学通经,亦尝师程颐云。

  罗从彦字仲素,南剑人。以累举恩为惠州博罗县主簿。闻同郡杨时得河南程氏学,慨然慕之,及时为萧山令,遂徒步往学焉。时察之,乃喜曰:"惟从彦可与言道。"于是益以亲,时弟子千余人,无及从彦者。从彦初见时三,即惊汗浃背,曰:"不至是,几虚过一生矣。"尝与时讲《易》,至《乾》九四爻,云:"伊川说甚善。"从彦即鬻田走洛,见颐问之,颐反覆以告,从彦谢曰:"闻之山具是矣。"乃归卒业。

  沙县陈渊,杨时之婿也,尝诣从彦,必竟乃返,谓人曰:"自吾仲素,闻所不闻,奥学清节,真南州之冠冕也。既而筑室山中,绝意仕进,终端坐,间谒时将溪上,咏而归,恒充然自得焉。

  尝采祖宗故事为《遵尧录》,靖康中,拟献阙下,会国难不果。尝与学者论治曰:"祖宗法度不可废,德泽不可恃。废法度则变之事起,恃德泽则骄佚之心生。自古德泽最厚莫若尧、舜,向使子孙可恃,则尧、舜必传其子。法度之明莫如周,向使子孙世守文、武、成、康之遗绪,虽至今存可也。"又曰:"君子在朝则天下必治,盖君子进则常有世之言,使人主多忧而善心生,故治。小人在朝则天下,盖小人进则常有治世之言,使人主多乐而怠心生,故。"又曰:"天下之变不起于四方,而起于朝廷。譬如人之伤气,则寒暑易侵;木之伤心,则风雨易折。故内有林甫之,则外必有禄山之,内有卢杞之,则外必有朱泚之叛。"

  其论士行曰:"周、孔之心使人明道,学者果能明道,则周、孔之心,深自得之。三代人才得周、孔之心,而明道者多,故视死生去就如寒暑昼夜之移,而忠义行之者易。至汉、唐以经术古文相尚,而失周、孔之心,故经术自董生、公孙弘倡之,古文自韩愈、柳宗元启之,于是明道者寡,故视死生去就如万钧九鼎之重,而忠义行之者难。呜呼,学者所见,自汉、唐丧矣。"又曰:"士之立朝,要以正直忠厚为本。正直则朝廷无过失,忠厚则天下无嗟怨。一于正直而不忠厚,则渐入于刻。一于忠厚而不正直,则入于懦。"其议论醇正类此。

  朱熹谓:"山倡道东南,士之游其门者甚众,然潜思力行、任重诣极如仲素,一人而已。"绍兴中卒,学者称之曰豫章先生,淳祐间谥文质。

  李侗字愿中,南剑州剑浦人。年二十四,闻郡人罗从彦得河、洛之学,遂以书谒之,其略曰:

  侗闻之,天下有三本焉,父生之,师教之,君治之,阙其一则本不立。古之圣贤莫不有师,其肄业之勤惰,涉道之浅深,求益之先后,若存若亡,其详不可得而考。惟洙、泗之间,七十二弟子之徒,议论问答,具在方册,有足稽焉,是得夫子而益明矣。孟氏之后,道失其传,枝分派别,自立门户,天下真儒不复见于世。其聚徒成群,所以相传授者,句读文义而已尔,谓之熄焉可也。

  其惟先生服膺山先生之讲席有年矣,况尝及伊川先生之门,得不传之道于千五百年之后,明而修,行完而洁,扩之以广大,体之以仁恕,深微妙,各极其至,汉、唐诸儒无近似者。至于不言而饮人以和,与人并立而使人化,如春风发物,盖亦莫知其所以然也。凡读圣贤之书,有识见者,孰不愿得授经门下,以质所疑,至于异论之人,固当置而勿论也。

  侗之愚鄙,徒以习举子业,不得服役于门下,而今拳拳求教者,以谓所求有大于利禄也。抑侗闻之,道可以治心,犹食之充,衣之御寒也。人有迫于饥寒之患者,皇皇焉为衣食之谋,造次颠沛,未始忘也。至于心之不治,有没世不知虑,岂爱心不若口体哉,弗思甚矣。

  侗不量资质之陋,徒以祖父以儒学起家,不忍坠箕裘之业,孜孜矻矻为利禄之学,虽知真儒有作,闻风而起,固不若先生亲炙之得于动静语默之间,目击而意全也。今生二十有四岁,茫乎未有所止,烛理未明而是非无以辨,宅心不广而喜怒易以摇,履不完而悔吝多,精神不充而智巧袭,拣焉而不净,守焉而不敷,朝夕恐惧,不啻如饥寒切身者求充饥御寒之具也。不然,安敢以不肖之身为先生之累哉。

  从之累年,授《秋》、《中庸》、《语》、《孟》之说。从彦好静坐,侗退入室中,亦静坐。从彦令静中看喜怒哀乐未发前气象,而求所谓"中"者,久之,而于天下之理该摄贯,以次融释,各有条序,从彦亟称许焉。

  既而退居山田,谢绝世故余四十年,食饮或不充,而怡然自适。事亲孝谨,仲兄刚多忤,侗事之得其心。闺门内外,夷愉肃穆,若无人声,而众事自理。亲戚有贫不能婚嫁者,则为经理振助之。与乡人处,饮食言笑,终油油如也。

  其接后学,答问不倦,虽随人浅深施教,而必自反身自得始。故其言曰:"学问之道不在多言,但默坐澄心,体认天理。若是,虽一毫私之发,亦退听矣。"又曰:"学者之病,在于未有洒然冰解冻释处。如孔门诸子,群居终相切磨,又得夫子为之依归,用之间观感而化者多矣。恐于融释而不落处,非言说所及也。"又曰:"读书者知其所言莫非吾事,而即吾身以求之,则凡圣贤所至而吾所未至者,皆可勉而进矣。若直求之文字,以资诵说,其不为玩物丧志者几希。"又曰:"讲学切在深潜缜密,然后气味深长,蹊径不差。若概以理一,而不察其分之殊,此学者所以于疑似真之说而不自知也。"尝以黄庭坚之称濂溪周茂叔"中酒落,如光风霁月",为善形容有道者气象,尝讽诵之,而顾谓学者存此于中,庶几遇事廓然,而义理少进矣。

  其语《中庸》曰:"圣门之传是书,其所以开悟后学无遗策矣。然所谓"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"者,又一篇之指要也。若徒记诵而已,则亦奚以为哉?必也体之于身,实见是理,若颜子之叹,卓然若有所见,而不违乎心目之间,然后扩充而往,无所不通,则庶乎其可以言《中庸》矣。"其语《秋》曰:"《秋》一事各是发明一例,如观山水,徙步而形势不同,不可拘以一法。然所以难言者,盖以常人之心推测圣人,未到圣人洒然处,岂能无失耶?"

  侗既闲居,若无意当世,而伤时忧国,论事感激动人。尝曰:"今三纲不振,义利不分。三纲不振,故人心僻,不堪任用,是致上下之气间隔,而中国衰。义利不分,故自王安石用事,陷溺人心,至今不自知觉。人趋利而不知义,则主势孤,人主当于此留意,不然,则是所谓"虽有粟,吾得而食诸"也。"

  是时吏部员外郎朱松与侗为同门友,雅重侗,遣子熹从学,熹卒得其传。沙县邓迪尝谓松曰:"愿中如冰壶秋月,莹彻无瑕,非吾曹所及。"松以谓知言。而熹亦称同:"姿禀劲特,气节豪迈,而充养完粹,无复圭角,纯之气达于面目,温言厉,神定气和,语默动静,端详闲泰,自然之中若有成法。平恂恂,于事若无甚可否,及其酬酢事变,断以义理,则有截然不可犯者。"又谓自从侗学,辞去复来,则所闻益超绝。其上达不已如此。

  侗子友直、信甫皆举进士,试吏旁郡,更请养。归道武夷,会闽帅汪应辰以书币来,侗往见之,至之疾作,遂卒,年七十有一。

  信甫仕至监察御史,出知衢州,擢广东、江东宪,以特立不容于朝云。

  
部分译文

  谢良佐,字显道,寿上蔡县人。与游酢、吕大临、杨时拜师在程颐门下,号称“四先生”考中录为进士第。建中靖国初年,在京师任官,被召入对,违背圣旨而离职。担任西京竹木场监,因口语招致狱事,诏令废为民。谢良佐记问对答准确详细,和人谈话引用前代史文,以致不差一个字。事有未清楚的,则额上流汗。与程颐分别一年,又来拜见,问他有什么进步,说:“只是去掉了一个‘矜’字。”程颐很高兴,对朱光庭说:“这个学子发奋学习,好问而近思。”所写的著作有《论语说》行于世。

  尹火享,字彦明,一字德充,世代都是洛人。曾祖父尹仲宣七个儿子,而其中两个儿子有名气。长子尹源,字子渐,是称为河内先生;次子朱洙,字师鲁,是称为河南先生。尹源生儿子尹林,官至虞部员外郎。尹林生儿子尹火享。

  少年时,以程颐为老师,曾经应试科举,打开策论文题看到有要求诛杀元。。诸臣的议论,尹火享说“:噫,难道可以争禄利吗?”没有对答就出来了,告诉程颐说:“尹火享不再来应付进士的科举考试了。”程颐说“:你有母亲在世。”尹火享回来告诉他的母亲陈氏,母亲听后说:“我知道你以善作为人生的根本,而知道你不是以禄利作为人生的根本。”程颐听后说“:贤惠的母亲!”于是尹火享终身不再参加科举。尹火享从师于学,与河南张绎同时,张绎以识见很高而著称,尹火享以言行笃实而闻名。程颐死了以后,尹火享聚集学生在洛教授,不是吊丧、看病期间,从来足不出门,士大夫们为此崇敬他为一代宗师。

  靖康初年,种师道荐举尹火享的德行可备作劝讲,召他到京师,他不想留下任职,赐号“和靖处士”户部尚书梅执礼、御史中丞吕好问、户部侍郎邵溥、中书舍人胡安国一齐奏道“:河南布衣尹火享学识穷极根本,德行全部中和,言行可为师以供效法,度量器识可以担当大任,近年招揽的名士没有能够胜过他的。朝廷特地召他来,而又命他以处士的身分回归,使尹火享身怀治国韬略,不为时代所用,不符合陛下侧席求贤、礼贤下士的用意。希望特别加以识别、擢升,以慰藉士大夫们的愿望。”没有得到回答。

  第二年,金人攻陷洛,尹火享全家被害,尹火享昏死而后又苏醒,门人抬着他把他放到山谷中才得以幸免一死。刘豫命伪帅赵斌以礼节聘请尹火享,不从,就以兵卒恐吓他。尹火享从商州逃奔到蜀,到阆中,从程颐的门人吕稽中那里得到程颐《易传》十卦,又在他的女婿那里得到了全本,既而接受了它。绍兴四年(1134),在涪州安顿下来。涪州,程颐读《易》的地方,辟建三畏斋以居住,那一带的人都不认识他。侍读范冲推举尹火享代替自己,授命左宣教郎,充任崇政殿说书,以疾病推辞。范冲上奏给他五百两金银作为到朝廷的旅行资费,派遣漕臣拿着诏令到达涪州亲自去接他。绍兴六年(1136),才开始上路,做文祭祀程颐而后才行。先前,崇宁以来,锢元。。的学术,高宗渡江以后,才开始召杨时设置从班,召胡安国居住给舍,范冲、朱震都在讲席,竭力推荐尹火享。已经召尹火享,而左司谏陈公辅上疏文攻击程氏的学问,请求加以屏退断绝。尹火享到九江,又上奏说“:有的僚属上书说,程颐的学问造成天下人的思想混乱、惑。尹火享的确师事程颐有二十年,学业之专,自信很是笃实。使尹火享滥竽充数列于经筵之位,所做的学问、议论,不过都是从老师那里得来的。舍弃这样的学问,是欺骗皇上,加上疾病衰耗,体力不能支持。”于是停留不进。胡安国奉祠职居衡,上书说:“想使学者行中庸之教,师法孔、孟之学,而止不从程颐的学说,是进入房间而不从房门口通过。”

  朱震因疾病告辞而去,当时赵鼎已离职去位,张浚独自担任丞相,于是召任胡安国,令他以内祠兼任侍读,而上奏章推荐尹火享,告诉他拒绝刘豫之类的变节行为,又称道他的所学所养都有大大地超过别人的地方,请求令江州守臣迅速用船渡送到国门。他又以疾病推辞,皇上说“:尹火享可谓恬然隐士了。”诏任他为秘书郎兼说书,催他接受任命,尹火享才开始入见就职。绍兴八年(1138),担任秘书少监,不久,竭力辞职请求离任。高宗皇上告诉参知政事刘大中说“:尹火享没有论说他的学问渊源,足可以为后进效法的模式,得老成持重之人,也是朝廷的新气象。”于是任命尹火享直徽猷阁,主管万寿观,留侍经筵。资善堂翊善官朱震疾病急切,举荐尹火享代替自己。辅臣入朝奏上,高宗皇帝悲怆地说:“杨时已去世,胡安国与朱震又死了,我为此感到十分痛惜。”赵鼎说:“尹火享的学问渊源,可以承继朱震。”皇上指着奏牍说“:朱震也举荐尹火享代替他的资善堂的职务,但尹火享的耳朵有些聋,恐怕教授小孩有些费力。”任命他担任太常少卿,仍然兼职说书。不久,称有疾病要求告退,暂任礼部侍郎兼侍讲。当时金人派遣张通古、萧哲来议和,尹火享上奏疏说:

  “我暗中预测本朝有辽、金的祸患,这是从古代以来所没有听说过的,中国缺乏人才,以致猾之徒作。以前城下之战,诡计诈谋百出,宋徽宗、钦宗二皇帝去北方狩猎,皇族播传迁徙,宗社国家的危险,先已断绝而今又继续。陛下即位以来已有十二年,虽然中原没有恢复,仇敌没有消灭,然而依靠祖宗深厚的德泽,陛下勤奋地抚慰、关心民众,可谓无微不至,亿兆民众之心没有离心离德的。前年徽宗皇帝、宁德皇后死信息突然而来,没法去探究他们不快乐的情状,天下的人都痛心疾首,而陛下方且屈意降志,以奉梓宫、请问死亡期,料理后事。现在又为此议,则人心已一天天地疏远,祖宗积累之业,陛下执政十二年的勤奋安抚之功,都当决定于这之中了。不知陛下也曾为此而深谋远虑了否?还不知在朝廷的大臣是否以此相告?

  “《礼记》上说:‘父母之仇不共戴天,兄弟之仇不回兵。’现在陛下相信仇敌的阴谋诡计,而希望他们肯和议以缓和目前军事紧急的状况,难道不是有失于不共戴天,不回兵的道义吗?又况且派遣来的使者,以诏令谕旨的名义,以割地为主要目的,现在以不共戴天之仇与他们讲和,我急切地为陛下之举感到痛惜、伤心。或者是因为金国内,害怕我们偷袭他,所以说好话以作为缓延我宋大兵境之计。假如果然是这样,尤其应当鼓舞我士卒之心,雪社稷之,哪里还有什么谈和的事情呢?”

  又写书信给秦桧说:

  “今北使在朝廷,天下人为之忧虑愤怒,假若和议一成,他他们更强,我们益困怠,侵略寻衅剥削,天下有成为金人奴隶的忧虑。近来,听说陛下以父亲徽宗、兄弟钦宗没有回返,降志辱身于九重之中已有一些年代了,然而,还是没有听说金人悔改过错,送还二帝于沙漠。接着梓宫崩问不详,天下之人为此切齿痛恨,金人如狼似虎贪婪噬的本,不说即可见到。天下刚刚将以厚望寄托于相公,希望能够革除原来已有的妥协之议,难道你的意思是还要比已有的妥协之议更进一步吗?

  “现在的上策,不如自治。自治的要点,内部则要进推君子,远逐小人。外部则要奖赏有功的,惩罚有罪过的,使皇上的孝悌通晓于神明,道德成于安逸强盛,不要以小聪明、小恩小惠而图取大功,则不胜感到很荣幸。”

  所上奏疏及书信都没有得到回答,于是尹火享力求辞去新的任命。

  绍兴九年(1139),尹火享以徽猷阁待制提举万寿观兼侍讲,又推辞,又上奏疏说:

  “我的职责虽在劝讲,很少有什么新的发明,数月之间,疾病一个接一个,坐得优厚的俸禄,无补于圣上对我的赏识。先圣先师们曾经说过‘:陈明其力班列于宫殿之中,不能够胜任的就理应辞职。’这是应当离职而去的第一点原因。我起自贫寒之家,误被召用,守道的言论,表现于训词,而我贪恋宠爱荣誉,改变了平素志向,使朝廷非常重要的举动,得到了怀利苟且之人,这是应当离职而去的第二点原因。近来我曾不衡量分守,言论涉及国事,识见迂腐浅陋,用现在的状况来检验,已显出庸俗愚笨的痕迹,岂能合于时用。这是应当离职而去的第三点原因。我自从擢升为官,未曾上任供职,因疾病请求去职,反而获得非常的迁升,有什么功劳,得以这样的受用?这是应当离职而去的第四点原因。按照本朝的法律典制,推测于礼经的规定,年龄到了七十岁,都应当辞官归居。现在我年龄已经到了,加上疾病,血气既已衰竭,不应再有所得。这是应当离职而去的第五点原因。我听说圣明的君主有崇尚仁义的望,匹夫有不能夺走的志向,现在我有五点当离职而去的理由,没有一点可以留任的道理,希望审查检核我多次的奏议,放还回归乡里而居。”

  奏疏上后,以尹火享提举江州太平观。过一年告老还乡,转迁一官辞职归居。

  尹火享自从升入经筵,即请求休养辞官,朝廷以礼相待留任他;张浚、赵鼎既已去职,秦桧在朝中当权,看到尹火享有关议和的疏奏与送给秦桧的书信,已有不乐之,到这时,得到尹火享请求离职而归的上疏,于是不再留用他。绍兴十二年(1142),死了。

  正是这一时期,曾从学于程颐门下的本有很多君子之人,然而,寻求情直、弘毅、身体力行像尹火享这样的人大概很少。程颐曾以“鲁”应允他,又说:“我死后,能保持而不失掉我的学问的正统的人,是尹氏之儿子。”尹火享的言行记载以《涪陵记善录》一书中为详,有著作《论语解》和《门人回答》传存于世。

  杨时,字中立,南剑州将乐县人。幼年时特别聪明,能做文章,稍长大以后,潜心于经典史书。熙宁九年(1076),考中进士第。当时河南人程颢与弟弟程颐讲授孔子、孟子绝学于熙宁、元丰之际,河、洛一带的士大夫们全部拜他们为师。杨时调任官职不去上任,以学生拜见老师的礼仪在颍昌谒见程颢,师生相处很是快乐。到他回家的时候,程颢目送他时,自言自语地说:“我的道学思想已南传了。”四年以后,程颢死了,杨时知道后,设灵位,哭祭于寝门,而又用书信转告他的同学们。到这时,又在洛拜见程颐,杨时当时大概已有四十岁了。有一天去见程颐,程颐偶然闭目休息而坐,杨时与游酢侍奉站立门外,一直没有离开。程颐睡觉醒后,门外下雪已深至一尺了。关西张载曾经写作《西铭》,二程很推崇它,杨时怀疑它近于兼爱之论,与他的老师程颐多次辩论,听到理一分殊之说后,才豁然开朗,没有疑问。

  杜绝做官,闭门读书有十年,好久以后,杨时才历任浏、余杭、萧山县知县,都有好的政绩,民众思念他始终不忘。张舜民在谏司,推荐他,得荆州教授职。杨时安心于州县任上,未曾寻求闻达显贵,而趋德高望重,四方各地的士大夫们不远千里都来与他从游交往,号称“山先生”

  当时天下多变故,有的人跟蔡京说,认为国家事已至此,必然失败,应该引荐德高年老的人置之于左右,或许还差不多,当时的宰相认为此话有理。正逢有使节去高丽,皇上问山先生在哪里,使者回话告诉他。杨时因此被召任为秘书郎、迁任著作郎。到面陈朝对,上奏说:

  “尧、舜说‘诚实,执于中’,孟子说:‘商汤执中’,《洪范》上说:‘君主建立的原则是至高无上的’,各代圣人都是遵循这个道义。熙宁之初,大臣著文说六艺之言以行其私,祖宗之法纷纷更革殆尽。元。。继熙宁年号以后,全部恢复祖宗的旧法,而熙宁年间新立的一切法规又全部废革。至绍圣、崇宁年间又更加厉害了,凡是元。。年间的政事法令写入律令的,都焚烧了以灭其迹。从此以后,官吏们之间所结成怨愤、祸害甚至现在还未消灭。我愿明白地诏令有司,条奏具上祖宗的法令,著为纲目,有适宜于现在的就选择举荐出来加以推行,应当修改减损增益的,就减损或增益,不论元。。、熙宁或元丰年间的,都暂时放置不问,一切趋于中而已。”

  朝廷刚想图谋攻取燕州、云州等地,内地空虚,外部兵重,杨时于是陈述时政的弊端,又说:“燕州、云州的军队应当退守内地,以减省转送运输的劳苦,募集边民担任弓弩手,以形成攻杀常胜军的形势。”又说“:都城位于四通八达的冲要之地,没有高山大河以为阻隔防卫,士人心怀异心,一旦遭遇急变就不可依仗。”宰相执政不能用。登朝入对,力陈君臣应当示警严戒于没有忧虑的时候,请求设置《宣和会计录》,以告知天下财物支出与收入的数字。宋徽宗点头肯定了他的意见。

  杨时任命为迩英殿说书。听说金人入攻,对宰相执政说:“今天的事之大势如堆积的柴草已燃烧,应当自己努力奋斗,观察动静。假若显示出怯懦的情形,萎靡不振,那么天下大势就无可挽回了。过去汲黯在朝主事,淮南王就停止策划阴谋。以汲黯的才能而论,未必能超过公孙弘辈之类,只是其特别的正直气概可以镇雄的心。朝廷威望不振,就会使雄们都把朝廷大臣当作公孙弘辈,那么国家就会无所作为。要害的地方,应当严加防守备战,否则敌军到了都城,还来得及吗?靠近边境的州军县地应当坚壁清野,不要与他们作战,使他们自己成为困兽。假若攻城略地,应当派遣援兵追剿袭击,使它们腹背受敌,那么就可以取得对敌人的胜利。”又说“:今天的事情,应当以收取人心为先务。人心不依附,虽然有高的城墙、深的护城河,坚甲利兵,还是不足以依靠。免夫之役,毒害扩展于海内全国,西城的聚敛,东南花石纲的搜刮,它们所造成的祸害特别厉害。以前大概曾经罢免过,所下诏令的墨迹还没有干,而东南运送花石纲的船队已首尾相接到京城了。现在虽然又重申从前罢免的诏令,然而祸不除,还有谁人相信朝廷呢?想致人和,罢去这三条,正是今天的当急之务。”

  原金兵围攻京城,各地勤王的军队四方来聚集,而没有谁相互统一。杨时说“:唐代九个节度使的军队不设立统帅,虽当时大将李光弼、郭子仪等善于用兵,最后还是不免失败。现在各路乌合之众,我认为应当设立统帅,统一号令,告示纪律,而后士卒始用命行动。”又说:“童贯身为三路的将帅,敌人侵城略地,他弃军而逃回,他被杀掉罪行还有余,朝廷相反却置之不问其罪,故梁方平、何灌都相继逃遁。应当正法受刑,以作为臣子不忠诚的惩戒。童贯掌握兵权二十多年,兵败将死,驯至今天,近来听说防守城邑仍然用宦官,前面覆车之借鉴,不可重蹈覆辙。”奏疏上后,任命他担任右谏议大夫兼侍讲。

  敌兵刚刚退却,议和的人就想割让三镇与敌讲和,杨时特别陈述不可这样做,说:“河朔为朝廷的重要地区,而三镇又是河朔的重要屏障。从周世宗到宋太祖、宋太宗,打了上百次战役才夺回了这块地方,一旦把它丢弃给北方的小朝廷,使敌人骑马任意驰驱,通贯我腹心地区,不几天就可到达京城。现在听说三镇的民众以死相抵抗,三镇拒敌于前,我们以重兵跟随其后,还可有所作为。如种师道、刘光世都是一时名将,刚刚达到而没有用,请求召他们入朝询问破敌的办法。”奏疏上后,钦宗诏令出兵,而参加议论的人多持两端,模棱两可,杨时抗疏说“:听说金人驻守磁州、相州,攻破大名,抢劫掳掠,没有法纪,混乱到了极点,发誓议和的墨迹还没有干,而马上又不信守诺言,翻脸即不认账,我们虽然想去信守和议,是不可能的。金兵越走几千里远,进犯别人的国都,是危险的手段。他们知道勤王的军队四面而来,也因此害怕而返回,并不是爱护我朝而不进攻。朝廷割让三镇二十州的地方给予他们,是想帮助金寇而自己攻击自己。听说肃王初次与之相约,到河东而返,今挟之以往,这是败坏盟约的主要问题。我自己认为,朝廷应该责问肃王,指责其败盟的原因,一定得到肃王而后已。”当时太原被围攻几个月,而姚古拥兵观望,逗留不进,杨时上奏疏请求诛杀姚古以严肃军政纪律,选拔偏将和裨将中可以代替其职务的替代他。没有得到回答。

  李纲被罢免之后,太学生跪伏于宫廷前上书,请求留任李纲与种师道,军民集合在一起有几十万人,朝廷想防备止他们集中。吴请求用杨时以平息太学,杨时得召论对,说“:各位太学生纷纷俯伏于宫阙之前,是忠于朝廷,并没有其他的用意,只要选择老成持重而有行谊的人担任将帅、副官,那么这件事就会自然平息。”钦宗皇帝说“:没有谁比你说的更有道理。”于是任命杨时兼任国子祭酒。他首先奏道“:三省是负责国家政事的机构,六曹分别治理,各自设机构。现在就别辟官衙,新进少年,未必比六曹的长官、副职贤能。”又说:

  “蔡京担任宰相职务二十多年,祸国害民,几乎危及国家,人们切齿痛恨,而论说他的罪行的人,没有谁知道他是什么原因造成的。大概蔡京以继承神宗时的治国之策为名,实挟持王安石的名义以图谋自己的私利,故推崇王安石,加以王爵,配享孔子庙庭。今天的祸害,其实是自王安石开始的。

  “谨按王安石挟管子、商鞅之手段,整饬六艺以文意强圣贤之言,变祖宗的法度。当时司马光已说其为害当可见于数十年之后,今天的事情,正合乎他的预测。他所写的说之文以糊涂学者们的耳目,为此而败坏心术的人,不可胜数,暂即列举一二事来阐明它。

  “过去神宗曾经称赞欣赏汉文帝怜惜百金以罢免修筑台之事,王安石于是说‘:陛下若能够用尧、舜的道义来治理天下,虽竭泽天下以自奉使用也不为过,守节财用的言论并非正理。’曾不知尧、舜住茅茨、建土阶,大禹说:‘克俭于家。’那么,竭泽天下以自奉使用的人,一定不是尧、舜的道义。这以后王黼以应奉花石纲的事情,竭泽天下的财力,号称为了皇帝的享受,实际上是王安石就开始倡导了。他所解释的《凫翳》守成的诗,在末章就称:‘以道义来守成的人,役使群众,泰然处之而不认为骄横,主宰定制万物,花费不认为奢侈,何必过分地克俭以爱惜为事。’《诗》经上所说的,正是说的能持守盈余就会使神癨祖考而因此安乐,而后没有艰难的忧虑。自古解释这段话的人,没有泰然处之而不为骄,花费而不为奢侈的说法。王安石独自倡导这种说法,以开启皇上向往奢侈的心事。后来蔡京之轻费妄用铺张,以奢侈浪费为乐事。是王安石的说之害,如此以致祸害至今。

  “我希望能追削夺去王安石封爵的称号,明白地诏示中外,毁去他配享孔孟庙庭的肖像,使说妄议、辟怪论不能惑学者。”

  奏疏上后,王安石于是被降为从祀之列。士人学习王安石的学问以考试科举取第的事情,已有几十年,不再知道他的过错,忽然听说王安石的学说是说,议论纷纷。谏官冯解力主王安石的学说,上奏疏诋毁、指责杨时。正逢学官中有争议的人,有圣旨令学官一齐罢免,杨时也被罢去国子祭酒。

  杨时又说:“元。。的籍中,惟有司马光一人独自被褒扬而显名,而没有涉及吕公著、韩维、范纯仁、吕大防、安焘等人。建中靖国年初,言官谏臣陈馞已褒扬赠赐,而没有涉及邹浩。”于是元。。年间各位大臣都依次接连恢复其名位。

  不久,杨时四次上奏章请求罢除谏省,任命为给事中,推辞,请求辞官归居,任命为徽猷阁直学士、提举嵩山崇福宫。杨时力辞直学士的任命,改命为徽猷阁待制、提举崇福宫。向陛下辞别时,还上书请求选将练兵,作为战守的准备。

  高宗即位,杨时担任工部侍郎。与陛下论对说道:“自古圣贤的君王,没有不以典籍圣贤之学为务。”受命兼任侍读。请求修编《建炎会计录》,请求恤勉勤王的军队,请求宽恕敢于发表言论的人。杨时连续上章请求外任,以龙图阁直学士职提举杭州霄宫。以后告老,以本官辞职家居。优游于山林名胜之地,以著书讲学为务。卒年八十三岁,谥号“文靖”

  杨时在东郡,所交接的都是天下的名士。先贤显达之士陈馞、邹浩都以老师的礼仪事奉杨时。宋室南渡长江以后,东南的学者都推举杨时为程氏的学问正统传人。与胡安国往来讲述议论学问的时候尤其多。杨时浮沉于地方州县有四十七年,晚年居任谏省,仅九十天,凡所论说列举的都切中时弊世道,而其中大的,则是分析王安石的经学,力排靖康年间的和议,使说不能发挥作用。凡是绍兴初年崇尚元。。时的学术的人,而其中朱熹、张木式的学问之所以能够得到程氏的正统之传,而其源委脉络相承都是出于杨时。

  杨时的儿子杨迪,努力学习,晓通经典,也曾经以程颐为老师。

  李侗,字愿中,南剑州剑浦县人。二十四岁那年,听说本郡人罗从彦学得了河、洛之学,于是以书信拜谒他,其中大致说:

  “李侗听说,天下有三个根本,父亲生养儿子,老师教授学生,君主治理国家,缺其中之一则根本就不能树立。古代的圣贤没有谁没有老师,他们学习的勤奋与懒惰,涉及道学的浅显与深邃,求取得益的先与后,是存还是亡,其详细情况不可能去考查。惟有洙水、泗水之间,孔子的七十二弟子之中的贤徒,议论问答,全部记录在简册上,有足够的根据可以稽查,是因为凭借孔夫子而愈益明了。孟子以后,儒道失掉了传承,分成了各个派别,自立门户,天下真儒再没有见闻于世。其聚徒讲学成群的人,他们所相传教授的,只是做些句读、解释文字而已,谓之熄灭、失传是可以了。

  “惟有先生衷心信服山先生的讲席已有一年多了,况且曾经从学于伊川先生之门,得到没有传承的孔孟之道于一千五百年之后,情明而修,行为完而洁,扩其道以广大,体验其道以仁恕,深微妙,各终其极致,汉朝、唐代的各位儒生没有与之相近似的。至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以谦感人,和别人一起就能感化别人,如春风吹发万物,大概也没有谁知道其所以然。凡是读圣贤之书的人、有见识的,谁不希望能够得到你传授的经典,以询问疑难,至于有不同意见的人,本应当放置一旁而不议论他。

  “李侗愚笨、鄙陋,仅仅是学习科考举子之业,不能够从学于您的门下,而今天诚恳地想来求教,是因为所寻求的东西大于利禄。李侗还听说,道可以治心,就像吃了食物使人肚腹,就像穿衣服而可以抵御寒。人有迫于饥饿、寒冷的忧虑,因此,忙碌地谋取衣食,造次颠沛,始终没有忘记。至于心之不治,如面临末世的危险而不知道去忧虑,岂不是爱心不如爱口与身体吗?我为此百思而不得其解。

  “李侗没有考虑自己的天资浅陋,仅是以祖父的儒学起家,不忍心于坠入箕裘之业,忙忙碌碌地追求利禄之学,虽知道真儒有所作为,闻风而起,本不如先生亲自动手所得于动静语默之间,亲眼看见而意思周全。现在我已有二十四岁,茫然间而又没有停止学习,显明的道理没有清而是非无以辨别,宅心不广而喜怒情绪容易变化,行为不完美而悔吝很多,精神不充实而智巧袭用,选择了而不干净,遵守了而不足够,从早到晚恐惧忧虑,就像忍饥挨饿受冻的人寻求充饥御寒的器具。不然的话,哪里敢以不肖的身份来成为先生的拖累负担呢。”

  李侗跟随罗从彦多年,被教授《秋》、《中庸》、《论语》、《孟子》的学说。从彦喜欢静坐,李侗退入宫中也静坐。罗从彦告诉他从静中看喜怒哀乐的情感未发生之前的气象,而从中寻求所谓“中”好久以后,而于天下之理贯通达,依次融会释然,各有条序,罗从彦对此特别赞许。

  李侗而后退居山田乡里,谢绝世俗之故达四十年,饮食有时不能充饥,仍怡然自得其乐。事奉亲人,恭敬孝悌,兄长个性刚烈多忤,李侗待他很好,得其心。闺门内外愉悦肃穆,若没有人的声音,而众事自有秩序。亲戚中有贫穷的而不能结婚嫁娶的,就为他们帮忙而赈济之。与乡人相处,吃喝言笑,每天快乐,自然和睦。

  李侗所接受的后学诸生,答问不倦,虽按照学生的深浅施教,而一定从反省自己开始。所以按他的话说“:学问之道不在多讲,而只是默坐澄心,体认天理。如果是这样,虽然有一毫私之发生,也能退而恭听了。”又说:“学者的毛病,在于没有使人豁然领悟地方。如孔子门下的各位学生,群居终,互相切磋讨论,又能够依靠孔夫子为指导,故用平常之间通过观感而开化的人很多。恐怕融会贯通的领悟,不是讲解所能够达到的。”又说“:读书的人知其所说的没有成为我自己的东西,即自己努力去寻求它,则凡圣贤所至而我所不能达到的,都可受勉励而努力求索。假如直接求之于文字,以作为诵说之资,不成为玩物丧志的人就很少了。”又说“:讲学之要在于深沉缜密,然后气味深长,途径不差。假如概以理一,而不能辨察其本质之区别,这就是学者之所以于疑惑模糊的真伪之说而自己还不能知晓的原因。”曾经以黄庭坚称濂溪周茂叔“中洒落,其开阔的襟、坦白的心地,如雨过天晴时风清月明的景象。”作为善于形容有道的气象,曾经常诵读,同时反复要求学者存此于中,希望遇事洒、明了,这样义理就会不断有长进。

  他在讲《中庸》时说“:圣贤的门下所传的是书,其所以开启觉悟后学不是没有更多的对策。然而其中所谓‘喜怒哀乐未发的称之中’的,又是其中一篇的主要的意思。假如仅仅只是记诵而已,那么,为何要这样呢?一定要亲自体验,才能实在地明白这个道理,假如像颜子之叹,显然是若有所见,而没有违背于心想目见的道理,然后扩充过去的知识,力求无所不通,那么就差不多可以说《中庸》了。”他在讲《秋》时说“:《秋》中一事各是说明白一个例证,如观赏山水,随步移位观察而形势不同,不可以拘泥于一种方法。然而所以难说明的,大概是以常人之心推测圣人的心事,没有到圣人的那种洒的境界,岂能没有失误呢?”

  李侗闲居以后,好似无意于当世之事,然而伤感时空,忧虑国家,议论事情感激之情动人,溢于言表。曾经说:“现在三纲不振,义利不分。三纲不振,故人心僻,不可任用,这就使上下之气隔离有隙,而致中国益衰微。义利不分,故自王安石治政用事开始,陷溺人心,至今人们还没有自我觉察到。人趋利而不知义,那么皇上的势力就会益孤立,君主当于这方面留意,不然的话,就是所谓‘虽有粟米,我能吃得到吗?’”

  这个时候,吏部员外郎朱松与李桐同为门生故友,很看重李侗,遣送自己的儿子朱熹跟随他学习,朱熹最终得到了他的全部传承。沙县邓迪曾经对朱松说“:李愿中如冰壶秋月,莹亮清澈,光洁无瑕,不是我们所能达到的。”朱松以为这是知情的言论。而朱熹也称赞李侗:“姿态脱俗,禀赋超凡,气节豪迈,修养完美,没有抵触之处,纯之气表现于面目之间,看起来和蔼可亲,语言严厉,神气坚定,心平气和,言语默然,动静言行,端详闲适,处之泰然,自然之中含有成法准则。平常时诚实恭敬,对于事情似乎无甚可否,到其应酬事物,判断变化,断以义理,则有截然不可冒犯的样子。”又称,自从跟随李侗学习,归去复来,则所听说的更为超凡绝伦。他所达到的境界,还不仅仅是人们对他所称赞的那样。

  李侗的儿子李友直、李信甫都参加科举考为进士,在靠近家乡的州县担任官吏,更替请求养他们的父亲。归道武夷,正逢福建将帅汪应辰用书来接他,李侗前往见他,到的那一天疾病发作,于是死了,卒年七十一岁。

  李信甫任官至监察御史,出任衢州知州,擢升为广东、江东宪司,因为格调超群,有不容于朝的说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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