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宋史》卷一百六十六及《宋史》最新章节在线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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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者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宋史  作者:脱脱、阿鲁图等 书号:10204  时间:2017/3/26  字数:22968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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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杜范 杨简(钱时附) 张虙 吕午(子沆)

  杜范,字成之,黄岩人。少从其从祖熚、知仁游,从祖受学朱熹,至范益著。嘉字定元年举进士,调金坛尉,再调婺州司法。绍定三年,主管户部架阁文字。六年,迁大理司直。

  端平元年,改授军器监丞。明年,入对,言:"陛下亲览大政,两年于兹。今不惟未睹更新之效,而或者乃有浸不如旧之忧。夫致弊必有原,救弊必有本,积三四十年之蠹习,浸渍薰染,腐,有不可胜救者,其原不过私之一字耳。陛下固宜惩其弊原,使私意净尽。顾以天位之重而或藏其私憾,天命有德而或滥于私予,天讨有罪而或制于私情,左右近习之言或溺于私听,土木无益之工或侈于私费,隆礼貌以尊贤而用之未尽,温辞以纳谏而行之惟艰,此陛下之私有未去也。和衷之美不著,同列之意不孚,纸尾押敕,事不预知,同堂决事,莫相可否,集义盈庭而施行决于私见,诸贤在列而密计定于私门,此大臣之私有末去也。君相之私容有未去,则教条之颁徒为虚文。近者召用名儒,发明格物致知、诚意正心之学,有好议论者,乃从而诋訾讪笑之,陛下一惑其言,即有厌弃儒学之意。此正贤不肖进退之机,天下安危所系,愿以其讲明见之施行。"

  改秘书郎,寻拜监察御史。奏:"曩者权臣所用台谏,必其私人,约言已坚,而后出命。其所弹击,悉承风旨,是以纪纲然,风俗大坏。陛下亲政,首用洪咨夔、王遂,痛矫宿弊,斥去。然庙堂之上,奉制尚多。言及贵近,或委曲回护,而先行丐祠之请;事有掣肘,或彼此调停,而卒收论罪之章。亦有弹墨尚新而已颁除目,沙汰未几而旋得美官。自是台谏风采,昔之振扬者以铄;朝廷纪纲,昔之渐起者以坏。"理宗深然之。

  又奏九江守何炳年老不足备风寒,事寝不行。范再奏曰:"一守臣之未罢其事小,台谏之言不行其事大。阻台谏之言犹可也,至于陛下之旨匿而不行,此岂励亲政之时所宜有哉!"丞相郑清之见之大怒,五上章丐去,有"危机将发,朋比祸作"之语;且谓范顺承风旨,粉饰挤陷。范遂自劾,言:"宰相之与台谏,官有尊卑而事关一体,但当同心为国,岂容以私而害公。行之者宰相,言之者台谏。行之者岂尽合于事宜,言之者或未免于攻诋,清明之朝,此特常事。古者大臣扶持纪纲,故必崇奖台谏,闻有因言而待罪者矣,未闻有讳言而含怒者也。曩者柄臣所用台谏,必其私人;陛下更新庶政,而台谏皆出于亲擢。若庙堂不臣言其亲故,钳其口,夺其气,则与曩者之用私人何以异?不知所谓"承顺风旨"者何人?"粉饰挤陷"者何事?乞检臣前奏,赐之罢黜,以从臣退安田里之。"

  时清之妄邀边功,用师河、洛,兵民死者十数万,资粮器甲悉委于敌,边境然,中外大困。范率合台论其事,并言制阃之诈谋罔上。于是凡侍从、近臣之不合时望者,监司、郡守之贪暴害民者,皆以次论斥。清之愈忌之,改太常少卿。转对言:"今之病,莫大于贿赂结之风。名誉已隆者贾左右之誉以固宠,宦游未达者惟梯级之求以进身。边方帅臣,黄金不行于反间,而以探刺朝廷;厚赐不优于士卒,而以交通势要。以致赏罚颠倒,威令慢亵,罪贬者拒命而不行,弃城者巧计以求免,提援兵者召而肆掠,当重任者怙势而夺攘。下至旅,骄悍难制,监军群聚相剽劫。望陛下毋以小恩废大谊,毋以私情挠公法,严制宫掖,不使片言得以入于阃;约阉宦,不使谗谄得以售其。"范自入台,屡丐祠,至是复五上归田之请,皆不允。

  迁秘书监兼崇政殿说书。大元兵徇江陵,范乞屯兵蕲、黄以防窥江,且令沿江帅臣兼江、淮制置大使以重其权,令淮西帅臣急调兵拨粮以援江陵。拜殿中侍御史,辞不获,乃因讲筵,奏:"臣尝冒耳目之寄,辄忤宰相,至烦陛下委曲调护,今又使居向者负芒之地,岂以臣绝私比,而其言犹有可取耶?抑以臣巽懦之质,易于调护,而姑使之备数耶?昔人主之于诤臣,非乐而听之,即勉而从之,否则疏而远之,未闻有不用其言而复用其人者。陛下自端平亲政以来,召用正人以振台纲,未几而有委曲调护之弊,其所弹击,或牵制而不行,其所斥逐,复因缘以求进。臣于入台之初,固已力言之,不惟不之革,而其弊滋甚,甚至节贴而文理不全,易写而台印无有,中书不敢执奏,见者为之致疑。不意圣明之时,其弊一至于此。陛下以其言之不可用,又从而超迁之,则是台谏之官,专为仕途之捷径。陛下但知崇奖台谏为盛德,而不知阻抑直言之为弊政,则陛下外有好谏之名,内有拒谏之实,天下岂有虚可以盖实哉。"范始以不得其言不去为恨,至是遂极言台谏失职之弊。

  时襄、蜀俱坏,江陵孤危,两浙震恐,复言:"清之横启边衅,几危宗祀,及其子招权纳贿,贪冒无厌,盗用朝廷钱帛以易货外国,且有实状。"并言:"签书枢密院事李鸣复与史寅午、彭大雅以贿结,曲为之地。鸣复既不恤父母之邦,亦何有陛下之社稷。"帝以清之潜邸旧臣,鸣复未见大罪,未即行,范亦不入台。帝促之,范奏:"鸣复不去则臣去,安敢入经筵?"方再奏之,鸣复抗疏自辨,言:"台臣论臣,不知所指何事,岂以臣尝主和议耶?幸未斥退,则安国家、利社稷,死生以之;否则无家可归,惟有扁舟五湖耳。"范又极言其寡廉鲜,既而合台劾之,太学诸生亦上书攻之。鸣复将出关,帝又遣使召回,范复与合台奏:"鸣复为宰执,所惟史寅午、彭大雅,此等相与阴谋,不过赂近习、蒙上听,以图相位。臣近见自辨之章,见其斗边臣以启嫌隙,妄言和战以肆胁持,且以蜀既破泛舟五湖,又以安国家、利社稷自任,不知鸣复久居政府,今又有何安利之策?欺君罔上,无所不至。如臣等言是,即乞行之;所言若非,早赐罢斥。"改起居郎,范奏:"臣论鸣复,未见施行,忽拜左史之命,则是所言不当,姑示优迁。臣前者尝奏台谏但为仕途之捷径,初无益朝廷之纪纲,躬言之,躬蹈之,臣之罪大矣。"即渡江而归。授江东提点刑狱,寻改浙西提点刑狱,范力辞之,而鸣复亦出守越。

  嘉熙二年,差知宁国府。明年至郡,适大旱,范即以便宜发常平粟,又劝寓公富人有积粟者发之,民赖以安。始至,仓库多空,未几,米余十万斛,钱亦数万,悉以代输下户粮。两淮饥民渡江者多剽掠,其首张世显尤勇悍,拥众三千余人至城外。范遣人犒之,俾勿扰以俟处分,世显乃有窥城之意。范以计擒斩之,给其众使归。

  四年,还朝,首言:

  旱暵荐臻,人无粒食。楮券猥轻,物价腾踊。行都之内,气象萧条,左浙近辅,殍死盈道。民充斥,未闻安辑之政,剽掠成风,已开兵之萌,是内忧既迫矣。新兴北兵,乘胜而善斗,中原群盗,假名而崛起。捣我巴蜀,据我荆襄,扰我淮堧,近又由夔、峡以瞰鼎、澧。疆场之臣,肆为欺蔽,胜则张皇而言功,败则掩覆而不言。使乘上之无备,为饮马长江之谋,其谁与捍之?是外患既深矣。

  人主上所事者天,下所恃者民。近者天文示变,妖彗吐芒,方冬而雷,既而雪,海冲突于都城,赤地几遍于畿甸,是不得乎天而天已怒矣。人死于干戈,死于饥馑,父子相弃,夫妇不相保,怨气盈腹,谤言载路,"等死"一萌,何所不至,是不得乎民而民已怨矣。内忧外患之至,天心人心之俱失,陛下能与二三大臣安居于天下之上乎?陛下亦尝思所以致此否乎?

  盖自曩者权相进妾妇之小忠,窃君人之大柄,以声玩好内蛊陛下之心术,而废置生杀,一切惟其意之所为,以致纪纲陵夷,风俗颓靡,军政不修而边备废缺。凡今之内忧外患,皆权相三十年酿成之,如养护痈疽,待时而决耳。端平号为更化,而居相位者非其人,无能改于其旧,败坏污秽,殆有甚焉。自是圣意惶惑,莫知所倚仗,方且不以彼为仇而以为德,不以彼为罪而以为功。于是天之望于陛下者孤,而变怪见矣,人之望于陛下者觖,而怨叛形矣。

  陛下敬天有图,旨酒有箴,缉熙有记,使持此一念,振起倾颓,宜无难者。然闻之道路,谓警惧之意,祗见于外朝视政之顷;而好乐之私,多纵于内廷燕亵之际。名为任贤,而左右近习或得而潜间;政出于中书,而御笔特奏或从而中出。左道之蛊惑,私亲之请托,蒙蔽陛下之聪明,转移陛下之心术。

  于是范去国四载矣,帝抚劳备至。

  迁权吏部侍郎兼侍讲。以久旱,复言:"陛下嗣膺宝位余二十年,灾异谴告,无岁无之,至于今而益甚。陛下求所以应天者,将止于减膳彻乐、分祷群祀而已乎?抑当外此而反求诸躬乎?夫不务反躬悔过,而徒觊天怒之释,天下宁有是理?望陛下一洒旧习以新天下,出宫女以远声,斥近习以防蔽欺,省浮费以给国用,薄征敛以宽民力。且储贰未立,国本尚虚,乞选宗姓之贤者育之宫中而教导之。"又言铨法之坏:"庙堂既有堂除,复时取部缺以徇人情;士大夫既陷赃滥,乃间以不经推勘而改正。凡此皆徇私忘公之害。"未几,复上疏曰:

  天灾旱暵,昔固有之。而仓廪匮竭,月支不继,升粟一千,其增未已,富户沦落,十室九空,此又昔之所无也。甚而阖门饥死,相率投江,里巷聚首以议执政,军伍谇语所不忍闻,此何等气象,而见于京城众大之区。浙西稻米所聚,而赤地千里。淮民流离,襁负相属,归无所,奄奄待尽。使边尘不起,尚可相依苟活,万一敌骑冲突,彼必奔迸南来,或相携从敌,因为之乡导,巴蜀之覆辙可鉴也。

  窃意陛下宵旰忧惧,宁处弗遑。然宫中宴赐未闻有所贬损,左右嫱嬖未闻有所放遣,貂珰近习未闻有所斥远,女冠请谒未闻有所屏绝,朝廷政事未闻有所修饬,庶府积蠹未闻有所搜革。秉国钧者惟私情之徇,主道揆者惟法守之侵,国家大政则相持而不决,司存细务则出意而辄行。命令朝更而夕变,纪纲废而不存,无一事之不弊,无一弊之不极。陛下盍亦震惧自省。

  诏:"中外臣庶思当今急务,如河道未通,军饷若何而可运?浙右旱歉,荒政若何而可行?财计空匮,籴本若何而可足?徙失所,遣使若何而可定?敌情叵测,边圉若何而可固?各务悉力尽思,以陈持危制变之策。"

  拜吏部侍郎兼中书舍人,复极言宴赐不节、修造不时、玩寇纵数事。兼权兵部尚书,改礼部尚书兼中书舍人。

  淳祐二年,擢同签书枢密院事。范既入都堂,凡行事有得失,除授有是非,悉抗言无隐情。丞相史嵩之外示宽容,内实忌之。四年,迁同知枢密院事。以李鸣复参知政事,范不屑与鸣复共政,去之。帝遣中使召回,且敕诸城门不得出范。太学诸生亦上书留范而斥鸣复,并斥嵩之。嵩之令谏议大夫刘晋之等论范及鸣复,范遂行。会嵩之遭丧谋起复不果,于是拜范右丞相,范以逊游似,不许,遂力疾入觐。帝亲书"开诚心,布公道。集众思,广忠益"赐之。

  范上五事:"曰正治本,谓政事当常出于中书,毋使旁蹊得窃威福。曰肃宫闱,谓当严内外之限,使宫府一体。曰择人才,谓当随其所长用之而久于职,毋徒守迁转之常格。曰惜名器,谓如文臣贴职,武臣阁卫,不当为徇私市恩之地。曰节财用,谓当自人主一身始,自宫掖始,自贵近始,考封村国用出入之数,而补窒其罅漏,求盐策楮币变更之目,而斟酌其利害。仍乞早定国本以系人心。"

  时亲王近戚多求降恩泽,引前朝杜衍例,范皆封还。乞拨堂除阙归之吏部,以清中书之务,惟留书库、架阁、京教及要地干官。人皆以为不便。太学生亦上书言之,帝以示范,范奏曰:"三四十年权臣柄国,以公朝爵禄而市私恩,取吏部之阙以归堂除,太学诸生亦习于见闻,乃以近年之弊政为祖宗之成法。如以臣言为是,上下坚守,则谀者必多而谤者息矣。"未几,赴选调者无淹滞,合资格者得美阙,众始服。

  帝命宰执各条当今利病与政事可行者,范上十二事:

  曰公用舍,愿进退人才悉参以国人之论,则乘罅抵巇者无所投其间。曰储材能,内而朝列,则储宰执于侍从、台谏,储侍从、台谏于卿监、郎官;外而守帅,则以江面之通判为幕府、郡守之储,以江面之郡守为帅阃之储;他职皆然,如是则临时无乏才之忧。曰严荐举,宜诏中外之臣,凡荐举必明著职业、功状、事实,不许止为褒词,朝廷籍记不如所举,并罚举主,仍诏侍从、台谏不许与人觅举。曰惩赃贪,自今有以赃罪案上,即行下勘证,果有赃败,必绳以祖宗之法,无实迹而监司妄以赃罪诬人者,亦量行责罚,台谏风闻言及赃罪,亦行下勘证。曰专职任,吏部不可兼给、舍,京尹不可兼户、吏,经筵亦必专官。曰久任使,内而财赋、狱讼、铨选与其他烦剧之职,必三年而后迁,外而监司、郡守,亦必使之再任,其不能者则亟行罢斥。曰抑侥幸,布告中外,各务职业,朝廷不以弊例而过恩,宫庭不以私谒而废法;勋旧之家,邸第之戚,不以名器而轻假。曰重阃寄。曰选军实。曰招土豪。曰宜仿祖宗方田之制,疏为沟洫,纵横经纬,各相灌注,以凿沟之土,积而为径,使不得并辔而驰,结阵而前,如曹玮守陕西之制,则戎马之来,所至皆有阻限,而沟之内又可以耕屯,胜于陆地多矣。曰治边、理财,实为当今急务,有明于治边、善于理财者,搜访以闻。

  时孟珙权重兵久居上,朝廷素疑其难制,至是以书来贺。范复之曰:"古人谓将相调和则士豫附,自此但相与同心徇国。若以术相笼架,非范所屑为也。"珙大感服。未几,大元军大入五河,绝中,置营栅,且以重兵缀合肥,令不得相援,为必取寿之计。范命惟扬、鄂渚二帅各调兵东西来应,卒以捷闻。范计功行赏,莫不曲当,军士皆悦。

  未几,卒,赠少傅,谥清献。其所著述,有古律诗歌词五卷,杂文六卷,奏稿十卷,外制三卷,《进故事》五卷,《经筵讲义》三卷。

  杨简,字敬仲,慈溪人。乾道五年举进士,授富主簿。会陆九渊道过富,问答有所契,遂定师弟子之礼。富民多服贾而不知学,简兴学养士,文风益振。

  为绍兴府司理,犴狱必亲临,端默以听,使自吐。越陪都,台府鼎立,简中平无颇,惟理之从。一府史触怒帅,令鞫之,简白无罪,命鞫平,简曰:"吏过讵能免,今实无罪,必擿往事置之法,某不敢奉命。"帅大怒,简取告身纳之,争愈力。常平使者朱熹荐之。先是,丞相史浩亦以简荐,差浙西抚干,白尹张枃,宜因凶岁戒不虞。乃令简督三将兵,接以恩信,出诸葛亮正兵法肄习之,军政大修,众大和悦。

  改知嵊县。丁外艰,服除,知乐平县,兴学训士,诸生闻其言有泣下者。杨、石二少年为民害,简置狱中,谕以祸福,咸感悟,愿自赎。由是邑人以讼为,夜无盗警,路不拾遗。绍熙五年,召为国子博士。二少年大帅县民随出境外,呼曰"杨父"。会斥丞相赵汝愚,祭酒李祥抗章辨之,简上书言:"昨者危急,军民将溃,社稷将倾危,陛下所亲见。汝愚冒万死易危为安,人情妥定,汝愚之忠,陛下所心知,不必深辨。臣为祭酒属,以义训诸生,若见利忘义,畏害忘义,臣之。"未几,亦遭斥,主管崇道观。再任,转朝奉郎。嘉泰四年,赐绯衣银鱼,朝散郎,权发遣全州,以言罢,主管仙都观。

  嘉定元年,宁宗更化,授秘书郎,转朝请郎,迁秘书省著作佐郎兼权兵部郎官。转对,极言经国之要,弭灾厉、消祸变之道,北境传诵,为之涕泣。诏以旱蝗求直言,简上封事,言旱蝗根本,近在人心。兼考功郎官,兼礼部郎官,授著作郎、将作少监。入对,答问往复,漏过八刻,上目送久之。兼国史院编修官兼实录院检讨官,以面对所陈未行,求外补,知温州。移文首罢籍,尊敬贤士。私鹾五百为群过境内,分司干官檄永嘉尉及水砦兵捕之。巡尉不白郡,简惊曰:"是可轻动乎?万一召,贻朝廷忧。兵之节制在郡将,违节制是不严天子命,违节制应斩。"建旗立巡尉庭下,召刽手两行夹立,郡官盛服立西序,数其罪,命斩之,郡官进为致悔罪意,良久得释,奏罢分司,其纪律如此。寓官置民田负其直,简追其隶责之而偿所负。势家第宅障官河,即撤之,城中踊,名杨公河。

  帝遣使至郡讥察,使于简为先世契,出郊,不敢当,从间道走州入客位。简闻之不敢入,往来传送数四,乃驱车反。将降车,使者趋出立戟门外,简亦趋出立使者外,顿首言曰:"天使也,某不敢不肃。"使者曰:"契家子,礼有常尊。"简曰:"某守臣,使者衔天子命,辱临敝邑,天使也,某不改不肃。"遂从西翼偕进,礼北面东上,简行则常西,步则后,及阶,莫敢升,已乃同升自西阶,足踧踧莫敢就主席,使者曰:"邦君之庭也,礼有常尊。"简曰:"《秋》,王人虽微,例书大国之上,尊天子也。况今天使乎?"持之益坚,使者辞益力,如是数刻,使者知不可变,乃曰:"某不,敢不敬承执事尊天子之义。"即揖而出。既就馆,简乃以宾礼见。仪典旷绝,邦人创见之,莫不瞿然竦观,屏息立。

  简在郡廉俭自将,奉养菲薄,常曰:"吾敢以赤子膏血自肥乎!"闾巷雍睦无忿争声,民爱之如父母,咸画象事之。迁驾部员外郎,老稚扶拥缘道,倾城哭送。入对,言:"尽扫喜顺恶逆之私情,善政尽举,弊政尽除,民怨自销,祸不作。"改工部员外郎,转对,又以择贤久任为言。迁军器监兼工部郎官,转朝奉大夫,又迁将作监兼国史院编修官兼实录院检讨官,转朝散大夫。

  金人大饥,来归者以数千、万计。边吏临淮水之。简戚然曰:"得土地易,得人心难。薄海内外,皆吾赤子,中土故民,出涂炭,投慈父母,顾靳斗升粟而杀之,蕲死乃速得死,岂相上帝绥四方之道哉?"即上奏,哀痛言之,不报。会有疾,请去益力,乃以直宝谟阁主管玉局观。升直宝文阁主管明道宫、秘阁修撰主管千秋鸿禧观。特授朝请大夫、右文殿修撰主管鸿庆宫,赐紫衣金鱼。进宝谟阁待制、提举鸿庆宫,赐金带。

  理宗即位,进宝谟阁直学士,赐金带。宝庆元年,转朝议大夫、慈溪县男,寻授华文阁直学士、提举佑神观,奉朝请。诏入见,简屡辞。授敷文阁直学士,累加中大夫,仍提举鸿庆宫,寻以宝谟阁学士、太中大夫致仕,卒,赠正奉大夫。

  简所著有《甲稿》、《乙稿》、《冠记》、《昏记》《丧礼家记》、《家祭记》、《释菜礼记》、《石鱼家记》,又有《己易》、《启蔽》等书,其论治务最急者五,其次八。一曰谨择左右大臣、近臣、小臣;二曰择贤以久任中外之官;三曰罢科举而行乡举里选;四曰罢设法道;五曰治伍法,修诸葛武侯之正兵,以备不虞。其次急者有八:一曰募兵屯田,以省养兵之费;二曰限民田,以渐复井田;三曰罢籍,从良;四曰渐罢和买、折帛暨诸无名之赋及榷酤,而群饮;五曰择贤士教之大学,教成,使分掌诸州之学,又使各择井里之士聚而教之,教成,使各分掌其邑里之学;六曰取《周礼》及古书,会议讲其可行于今者行之;七曰乐;八曰修书以削说。此简之志也。后咸淳间,制置使刘黻即其居作慈湖书院。门人钱时。

  时字子是,淳安人。幼奇伟不群,读书不为世儒之习。以《易》冠漕司,既而绝意科举,究明理学。江东提刑袁甫作象山书院,招主讲席,学者兴起,政事多所裨益。郡守及新安、绍兴守皆厚礼延请,开讲郡庠。其学大抵发明人心,论议宏伟,指擿痛决,闻者皆有得焉。丞相乔行简知其贤,特荐之朝,且曰:"时夙负才识,尤通世务,田里之休戚利病,当世之是非得失,莫不详究而知之,不但通诗书、守陈言而已。"

  授秘阁校勘。诏守臣以时所著书来上。未几,出佐浙东仓幕,太史李心传奏召史馆检阅。转对,敷陈剀切,皆圣贤之微。旋以国史宏纲未毕求去,授江东帅属,归。其书有《周易释传》、《尚书演义》《学诗管见》、《秋大旨》、《四书管见》、《两汉笔记》、《蜀集》、《冠昏记》、《百行冠冕集》。宝祐间,守季镛祠于学。

  张虙,字子宓,慈溪人。庆元二年进士。故事,潜邸进士升名,虙不以自陈。授州教授。为浙东帅属。帅督新昌旧逋,虙手书谏曰:"越人之瘠,宜咻噢抚摩之。今夏税当宽为之期,使田里久饥之甿,少还已耗之气血,尚可理旧逋耶?"力辞不行。

  主管户部架阁文字,改太学正。时新进者多逞小才、害大体,转对言:"立国有大经,人主当以静制天下之动。今之治,或有邻于锲薄,而咈人心、伤国体者,宜有以革之,使祖宗之意常如一可也。"帝嘉纳焉。

  迁太常博士,又迁国子博士。时金垂亡,因论自治之道,谓:"天下之治,必有根本。城郭所以御敌也,使沟壑有转徙之民,则何敌之能御?储峙所以备患也,使枵腹盻盻不得食,则何患之能备?今之吏,能知守边之务者多,而能明立国之意者少。缮城郭,聚米粟,恃此而不恤乎民,则其策下矣。"

  时以旱求言,即上疏曰:"上天之心即我祖宗之心,数年以来,盖有为祖宗所不敢为者。凡祖宗之时,几举而不遂,已行而复寝,始以人言而从,终以国体而回者,今皆处之以不疑矣。凡祖宗长虑却顾,所以销恶运、遏原、兢兢相与守之者,皆变于目前利便快意之谋矣。议者惟知衰靡之俗不可不振起也,圮坏之风不可不整刷也,抑不知振起整刷之术,最难施于衰靡圮坏之后。何者?元气已伤而不可再扰,人心方苏而不可骇动也。且造楮初便民,朝廷既以一切之政〈马戒〉其听,复以一定之价迫之从,郡县之间,遂然矣。监司、郡守老成迟钝者悉屏而不用,而取夫新进喜功名者为之,见事则风生,临事则痛决,事未果集而根本已朘,国未有益而民生已困矣。凡此皆有累于祖宗仁厚之德,此旱势之所以弥甚也。"

  迁国子监丞。转对,愿力主正论,勿使合之人得以投吾机。迁秘书郎,预编《宁宗会要》兼吴、益王府教授,改兼庄文府。讲《诗》终篇,乞以所读诸子改读《尚书》,帝曰:"吾固以《诗》、《书》成麟趾之美也。"

  迁著作佐郎兼权都官郎官。转对言:"边事有二病,戒敕千条,犹患悖缪,指意明白,犹复背违,安有不示其所向而谓可责其成。且言战则当知彼,言和则当请于彼,惟守则自求诸己而已。傥以为可,则当力主其说,明告天下,讲求其所以守之之策,盖议论贵合一,而今则病乎杂也。用人不可以尝试,任人不可以自疑。朝廷惟虑独任之难胜,彼此互分,不相扶持,人得抗衡,莫有禀属,制置但存虚器,便宜反出多门。盖体贵合一,而今则病乎分也。"

  迁秘书丞,改著作郎。以疾乞外,出知南康。至郡,剖决滞讼,众皆悦服。前守陈宓以钱七千缗置济民库为筑城费,虙至,曰:"不必取赢于民,吾捐万缗为倡,继是傥不已,何患事之难成。"转运使以钱万二千缗置平籴于郡,虙复出钱万二千缗以增益之,民赖其利。将增建旅,营地属民者,索质剂视元直偿之。徙知处州,移知温州,力辞,遂直秘阁、主管千秋鸿禧观。参议制置使幕中,使者尚威力,愎谏自用,虙守正不阿,每济以宽大。又上书论海防利便。主管玉局观。

  端平初,召为国子司业兼侍讲,以《礼记月令》进读,至"狱讼必端平"之语,因敷畅厥旨。八陵来复,将议修奉,而论者未能协一,虙议曰:"当乘此时遣官肃清威仪,申祗奉故事,如或为其所绐,功未即就,亦足以感动天下忠臣义士之心。"力辞劝讲之职,升国子祭酒。以为"《月令》之书虽出于吕不韦,然人主后天而奉天时,此书不为无助"。乃因已讲者为十二卷,乞按月而观之。兼权工部侍郎兼国子祭酒,命下而卒,诏赠四官。

  吕午,字伯可,歙县人。嘉定四年进士,授乌程主簿,郡守致之幕下,事一决于午。守张忠恕,丞相浚之孙,荐午犹力,时忠恕之母就养,而时时躬至簿听午二亲入郡,与午皆衣彩衣奉觞上寿,邦人荣之。

  调当涂县丞。守吴柔胜谓午有守,俾其子渊、潜定焉。会司理摄芜湖县,庐州遣两兵会公事,司理遂以庐兵夺县民为言。柔胜怒,悉置狱,属午问之。午谓"庐州有公椟,不可谓夺民"。柔胜愈怒,再以属午。明,午入谒,柔胜先令左右问若何,午执前说。柔胜益加怒,谓"我不忍庐兵夺吾百姓"。不出午,午坐客位不退,不食。柔胜勉为出,怒不息,黥二兵。午徐曰:"庐州初无公椟则可,有则县不为处置而反罪庐兵,恐不可。"久之,卒从午请,由是柔胜益知午。

  陈贵谊守太平,属午安集淮南民。江东提举徐侨知午在郡,惊喜,辟为幕属。午尽决遣郡事而后行,帖趣行至十八而不以白贵谊,侨贻书贵谊,午始行。既而侨行部,以田事迕丞相史弥远,以言罢。午还当涂。监温州天富北监盐场,改知余杭县,亦以言罢,公论大不平,然午自此名益重。浙东提举章良朋留之幕,旋兼沿海制置司事。海寇未平,良朋问策安在。午廉知调军出海,粮尽即还,军获寇物,官尽拘收,乃与制置司干官施一飞议,粮尽再给,不许擅还,贼舟所有,悉以给军,海道遂清。

  差知龙县。豪民陶守忠杀人,正其狱诛之。弥远虽非贤相,犹置人才簿,书贤士大夫以待用,而午治县之政亦书之。差两浙转运司主管文字,弥远病久不见客,午入谒,特出。运使罢,故不用人,以午护印半年。或问弥远,何以不注官?弥远曰:"尔谓护印官不能耶?"午闻之力辞。

  差监三省枢密院门兼监提辖封桩上库。丁父忧,免丧,迁大府寺簿。拜监察御史,帝亲擢也。郑清之丧师,至是丁黼死于成都,史嵩之、孟珙在京湖,嵩之寻升督府。陈韡、杜杲在淮西,王鉴在黄州,计用兵十七万人,围始解。独赵葵在淮东不受兵,而坐视不出兵应援。午疏论:"边阃角立,当协心释嫌,而乃幸灾乐祸,无同舟共济之心。"葵以为午京湖制司,而嵩之亦憾午,乃迁宗正少卿兼国史院编修官、实录院检讨官。出知泉州。初,左丞相李宗勉深以葵之言为疑,会来自淮东者,乃言台官皆以葵书,独吕御史无之,宗勉始以午为贤,语人曰:"吕伯可独立无者。"嵩之得弥远人才簿,心知敬午而内怨所论边事。及午移浙东提刑,嵩之令邓咏嗾重复亨论罢,中外不直嵩之。

  提举崇禧观,再移浙东提刑。复为监察御史,入见,帝曰:"卿向来议论甚明切。"兼崇政殿说书。嵩之雅不午在经筵,时殿中侍御史项容孙子娶午从子,嵩之俾容孙上疏避午,撼之去,而于法无避。嵩之乃与言路密谋,以为午尝劾王瓒姻家史洽,遂以瓒为右正言,午即治装去。上手诏趣留之,午力辞,不允,由是再留,而议论愈不合。

  迁起居郎兼史院官,官至中奉大夫,间居一纪卒,年七十有七,累赠至华文阁学士、通奉大夫。子沆。

  沆字叔朝,以恩补将仕郎。端平三年,铨试第一,授黄岩县主簿,监西京中岳庙者二,总领湖广、江西、京西财赋所准备差遣。改知于潜县,重囚逸,闻沆至,自归。淮西总领辟充主管文字。

  通判婺州,朱君章讼争田四十有二年,吴王府争墓二十有九年,沆皆决之。特差充提领两浙转运盐事使司主管文字,又差充行在点检赡军赏酒库,历四辖、六院之文思官告,书拟尚左右郎官事。

  贾似道议行公田,彗星见,沆请罢公田还民。及理宗崩,似道矫诏废十七界会子,行关子,沆力言非便。似道大怒,调将作监簿,急令言者论寝。久之,与云台观,起知兴国军,未赴,论仍云台观。起知全州,未赴,与仙都观。德佑元年,三学伏阙上书讼沆屈,召赴行在,沆不复出,卒,年八十有一。

  论曰:杜范在下僚,已有公辅之望,及入相未久而没。杨简之学,非世儒所能及,施诸有政,使人百世而不能忘,然虽享高年,不究于用,岂不重可惜也哉。张虙子谅易直,吕午风采凛然,皆有裨于世道者矣。

  
部分译文

  杜范,字成之,黄岩人。小时候跟随从祖杜烨、杜知仁游历,他的从祖是朱熹的学生,到杜范时学问更加显著。嘉定元年(1208)杜范被推举参加进士考试,调为金坛县尉,又调为婺州司法。绍定三年(1230),杜范担任主管户部架阁文字。绍定六年,杜范升任大理司直。

  端平元年(1234),杜范改任军器监丞。第二年,他入朝奏对,他对皇上说:“陛下亲自处理政事,到现在已经两年了。如今不仅没看到革新政治的效果,有时候却有越来越不如以前的担忧。导致弊病一定是有源的,挽救弊病也一定有源,积累了三四十年的陋习,逐渐地渗透熏染,益深入并且腐蚀人心,有不能挽救的弊病,它们的源不过是一个私字而已。陛下本来就应该警惕弊病的源,使私意去除干净。所以身在皇位而或许还心怀私人间的怨恨,天命有德而或许还会因私情滥赏,出兵征讨有罪的人而或许还会被私情牵制,左右亲近臣僚的言论有的是来源于道听途说,土木无益之功有的是为了个人的耗费,尊崇礼貌用来尊敬贤能的人并且任用他们,陛下还没完全做到,和颜悦地接受劝谏并实行,这在陛下是困难的,这些是陛下没有去除的私心。大臣们不能同心协力,互相之间不信任,在文告的下面标明是皇帝的敕令,事先不告诉具体情况,在一起决定事情,不能互相议论是否行得通,虽然大臣们在一起讨论了但施行的时候还取决于私人的见解,众贤人在朝廷上但却在私人的府第秘密地商议和决定各种事情,这是大臣没有去除的私心。如果允许君主和宰相有私心,那么颁布教化百姓的条例只能是一纸虚文。近来朝廷召用有名的儒者,阐明关于穷究事物的本原而获得知识、诚心正意的学说,有喜欢议论的人,就因此诋毁和讥笑他们,陛下被这种人的言论所惑,就产生了讨厌儒学的想法。这正是贤能的人和的人被进用和斥退的关键,它关系到天下的安危,希望陛下认清真伪,并付诸实行。”

  杜范改为秘书郎,不久他被任命为监察御史。他上奏说“:先前权臣所用的台谏官,一定都是自己的亲信,他们互相约定好了以后,再发出命令。台谏官所弹劾攻击的人和事,都秉承权臣的微言示意,所以国家的法度被废去,风俗遭到破坏。陛下亲自处理政事后,首先用洪咨夔、王遂,彻底地矫正原有的弊病,斥退的人。然而在朝廷上,受到的牵制还很多。台谏官弹劾到皇上宠信的人以后,就想方设法地加以保护,并且先同意被弹劾的人的管理宫观的请求;事情有所牵扯,就从中进行调解,到最后就是收回论罪的奏章。也有弹劾有罪的人的墨迹还没干而朝廷已发布了对他的新任命,被裁退不久又很快得到好官职的。从此台谏的风采,从前振奋的却益消溶;朝廷的法度,从前逐渐完善的却益被破坏。”理宗十分肯定了这些话。

  杜范又上奏说九江守臣何炳年纪大了不能抵御风寒的事,希望罢去他,但没有实行。杜范又上奏说“:一个守臣没罢去,这是小事,台谏官的话不实行,这是大事。阻遏台谏的话还可以,甚至把陛下的旨意藏起来不实行,这难道是励新政时所应该有的吗?”丞相郑清之见到这个奏章后大怒,五次上疏请求免去杜范的官职,他的奏疏中有“危机将要发生,朋祸起”的话;并且认为杜范秉承某人的微言示意,来装饰自己对大臣的排挤和陷害。杜范就自己弹劾自己,他说“:宰相和台谏,官位有尊卑的区别但做的事都是为一个目的,只应该同心为国,怎能容许以私害公。执行的是宰相,议论的是台谏。执行的人怎么能完全符合事情的需要,议论的人或许免不了被攻击诋毁,在清明的国家,这也是常有的事。古代大臣想维护国家的法度,所以一定要推崇褒奖台谏,听说有因台谏而被处治的大臣,没听说大臣有忌讳台谏的话而发怒的。从前掌权的人所用的台谏,一定是他们的亲信;陛下改革政治,台谏官都是陛下亲自选拔的。如果陛下不想让我议论掌权大臣的亲戚故旧,那就钳住我的嘴,夺去我的命,那么这与从前大臣任用亲信为台谏官还有什么区别?不知所说的‘秉承某人微言示意’这个某人是谁?‘装饰对大臣的排挤和陷害’又有什么事来证明?请陛下检验我前面的奏疏,罢免我,以足我退官安居在乡间的心愿。”

  当时郑清之荒谬地索取战功,在河、洛用兵,兵民死了十多万,物资、粮食、武器、铠甲都被敌人缴获,边境动,朝内外都十分困乏。杜范率全体谏官论奏这些事,并说制置使诈谋欺骗皇上。凡是监司、郡守中贪暴害民的,都按等论罪。郑清之更加忌恨杜范,改他为太常少卿。百官轮次奏对时,杜范说:“现在的弊病,没有比贿赂结成风更大的。名誉已经显赫的人收买身边的人的赞誉以便巩固自己受宠的地位,没有当官的人只是为了升官才逐渐贿赂结。边疆的帅臣,不用黄金去收买敌人为我所用,而用来探听皇上的意思;不优待和重赏士卒,而用来结权贵。以致赏罚颠倒,严令被轻慢,因罪被贬的人抗拒命令而不执行,弃城逃走的人用巧妙的办法来求得免罪,统帅官兵的人招致祸并且大肆抢掠,掌握大权的人恃势而骄。下面的军,骄悍难节制,监军结成团伙互相剽劫。希望陛下不要因为小恩而废大原则,不要因为私情而阻挠公法,严格管理后宫,不让半句话进入宫门;约束宦官,不让那些用谗言诬陷忠良的人得逞。”杜范自从担任台谏官以来,多次请求去管理宫观,这时又五次上疏请求回乡务农,皇上都不允许。

  杜范升为秘书监兼崇政殿说书。大元兵准备占领江陵,杜范请求在蕲、黄二州驻兵以防止元军窥伺长江,并且命令沿江的帅臣兼任江、淮制置大使使他们的权力加强,命令淮西帅马上调兵拨粮去援救江陵。杜范被任命为殿中侍御史,他推辞但没获准,就趁着给皇帝讲读经书时,上奏说:“臣曾经充当过陛下的耳目,往往触犯宰相,以致麻烦陛下从中委婉地调解保护,现在又让我担任从前受攻击的官职,难道因为臣说的阻止私心的话还有可取的吗?因为我性格谦恭懦弱,容易调理保护,就暂时用来充数吗?从前人主对于敢于直言的大臣,不是高兴地听他们的话,就是勉励他们,否则就疏远他们,没听说有不采纳他的意见而又用他的。陛下自从端平元年亲自处理朝政以来,召用正直的人来振兴御史台,不久就出现了曲折辗转地进行调理的弊病,御史所弹劾攻击的,或者是受到牵制而没执行,受到贬斥的,又找机会升官进职。臣在担任台谏官的初期,本来就已经极力说了这些,不仅没有改变它们,反而这种弊病越来越严重。甚至节帖的文理不全,改写但没有御史台的大印,中书不敢把这些奏明,看见的人对它们产生怀疑。没想到在圣明时候,这种弊病达到了如此程度。陛下认为他的话不能采用,又从而越级提升他,那么台谏这个官职,就专门成了升官的捷径。陛下只知道尊崇和褒奖台谏是盛德,而不知道阻止和压抑正直的言论是弊政,那么陛下就是外有喜欢劝谏的名声,内有拒绝劝谏的事实,天下怎么能有虚可以遮盖实的呢?”杜范开始把不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就离开朝廷看作遗憾的事,这时他就极力讲台谏失职的弊病。

  当时襄、蜀都遭到破坏,江陵孤单危险,两浙受到震动,人们恐惧,杜范又说:“郑清之蛮横地挑起边境战争,几乎危及国家,他的儿子招引权贵,收取贿赂,贪得无厌,盗窃国家的钱帛用来换外国货,并且有事实。”杜范还说“:签书枢密院事李鸣复和史寅午、彭大雅用贿赂与郑清之的儿子结,想尽办法为他开。李鸣复既不体恤父母生活的国家,又怎么能想着陛下的社稷。”皇上因为郑清之是自己王府中的老臣,李鸣复没什么大罪,没有马上处治他们,杜范也不接受殿中侍御史这个官职。皇上催促他上任,杜范上奏说:“李鸣复不离开那我就离开,怎么敢进入经筵?”杜范将要再次论奏李鸣复时,李鸣复针对杜范的奏疏为自己辩解,他说:“台谏官论奏我,不知道所指的是哪些事,难道是因为我曾经主张和议了吗?幸好我没被斥退,那么使国家安定,对社稷有利,死生都是靠和议决定;否则人们就会无家可归,只有在五湖中坐着小船游了。”杜范又极力论奏李鸣复寡廉鲜,不久御史台的全体官员都弹劾李鸣复,太学生们也上书攻击他。李鸣复刚出关,皇上又派使臣召回他,杜范又与全体台谏官上奏“:李鸣复担任宰执,他所结的只有史寅午、彭大雅,他们这些人在一起搞阴谋,不过是贿赂受到宠幸的人,欺骗皇上,以便暗中谋求宰相的职位。臣最近看到李鸣复为自己辩解的奏章,见到他使边疆的大臣互相争斗而引起矛盾,荒谬地讲和战来肆无忌惮地胁迫别人服从自己,并且因为蜀地已遭破坏而想在五湖泛舟。又把安定国家、有利社稷作为自己的责任,不知道李鸣复在政府中长期任职,现在又有什么安定、有利的策略?欺骗皇上的事,他没有不做的。如果臣的话对,就请马上罢免他;如果说的不对,请皇上早点罢斥我。”杜范改任起居郎,他上奏说:“臣论奏李鸣复,没见朝廷处治他,忽然又任命我当左史,那就是我说的不对,对我表示优待。臣以前曾上奏说台谏只是升官的捷径,起初对朝廷的法度没有益处,我亲自说的话,又亲自实现了,我的罪过大了。”他就渡江而回。杜范被授予江东提点刑狱,不久改为浙西提点刑狱,杜范极力推辞,而李鸣复也出朝到越州担任守臣。

  嘉熙二年(1238),杜范被差遣为宁国府知府,第二年他到了宁国府,正赶上了大旱,杜范就见机行事,发放常平仓的粮食,又劝寄居在这里的官吏和富人中有存粮的人把粮食拿出来,老百姓因此得以安宁。杜范刚到宁国府时,府中的仓库很多都空了,不久,库存的米就多了十万斛,钱也有数万缗,杜范就把这些用来代替下户纳粮。两淮饥民渡江的大多剽掠,他们的首领张世显特别勇猛剽悍,率领三千多人来到宁国府城外。杜范派人犒劳他们,让他们不要扰、等待安排,张世显就暗中怀有夺城的想法,杜范用计谋抓住并杀了他,接济他的部下,让他们回去。

  嘉熙四年,杜范回到朝廷,他首先说:

  “干旱接踵而来,人们吃不到一粒粮食。纸币贬值,物价猛涨。行都里面,景象萧条,左浙在京城的附近,饿死的人充了道路。民比比皆是,没听说有安抚他们的政事,剽掠成风,已经开始有起兵的迹象,这是内忧已经急迫了。新建的北军,借着胜利的机会又善于战斗,中原地区很多盗贼,都借着这个名声而起兵。大元兵捣毁我们的巴蜀,占据我们的荆襄,扰我们的淮。。,最近又从夔、峡二州窥伺鼎、澧二州。边疆的大臣,肆意欺骗皇上,取胜时就宣扬出来讲自己的功劳,失败时就掩盖起来不向朝廷汇报。假如敌人趁长江上游我们没有防备的时机,做到长江下游饮马的打算,谁能抵御他们?这是外患已经严重了。

  “人主在上侍奉的是天,在下依靠的是老百姓。近来天象显示了变异,彗星吐出尾巴,正值冬天却打雷,春天已经过去却还下雪,海冲进了都城,旱灾造成的不产粮食的土地几乎遍及京城附近的地区,这是不能符合天意而天已经发怒了。人死于战火,死于饥饿,父亲和儿子互相抛弃,夫不能互相保护,肚子怨气,诽谤朝廷的话充了道路,‘等死’的念头一萌发,什么不能做?这是不得人心而老百姓已经怨恨了。内忧外患相而来,天心人心全都失去,陛下能与二三位大臣安居在天下人的上面吗?陛下也曾经想过所以这样的原因吗?

  “从前掌握大权的宰相表面对陛下表达小一样的忠心,暗中窃取驾驭人的大权,以音乐女和赏玩嗜好的物品在内部蛊惑陛下的思想和心计,而废除和设置、生和死,这一切都只按他的心意,想怎么做就怎么做,因此导致国家的法度被破坏,风俗颓废,军政不整治而且边疆的保卫和防备措施被毁坏和缺乏。凡是现在有的内忧和外患,都是掌握大权的宰相三十年酝酿成的,好比养护痈疽,到了一定的时候就该发作了。端平年间号称革新,但担任宰相的不是革新人物,不能改变旧的弊政,对朝政的败坏和玷污,比原来还严重。从此陛下的思想疑惧,不知应该依赖谁,并且不以他为仇人而认为他有德,不以他为罪人而认为他有功。于是上天的希望在陛下这里实现的少,天象变异的事就出现了,人们的希望在陛下这里实现的也少,怨恨和反叛就形成了。

  “陛下敬奉上天要有法度,对美酒的需求要有限度,缉熙要有记录,如果能持这样一个念头,那么使国家从倾危颓靡中振兴,应该没有什么困难的。然而我在道路上听说,陛下所谓的警醒畏惧的想法,只能在外朝处理政事那一会儿能见到;而喜欢玩乐的私心,常在宫中设宴请亲近的人时放纵。名义上是任用贤能的人,而陛下身边的宠臣能从中钻空子;政令由中书发出,而陛下的御笔特奏又从宫内传出。说的蛊惑,亲属的请托,蒙蔽陛下的聪明,转移陛下的思想和心计。”

  这时杜范离开朝廷已经四年了,皇上对他的安抚和慰劳十分周到。

  杜范升为权吏部侍郎兼侍讲。因为长期干旱,他又说:“陛下继承皇位已经二十多年,灾异的谴责和告诫,没有一年没有,到现在更严重了。陛下追求如何才能符合天意,难道只是减少膳食,撤掉音乐,分别到各祠庙中祈祷就行了吗?不应该除此以外又在自身寻找吗?不去自己反省悔过,而只希望天怒消散,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?希望陛下彻底扫除旧习以使天下一新,放出宫女以疏远音乐和女,斥退受到亲幸的人以防止受到欺骗和蒙蔽,节省不必要的开支以使国家的财政丰足,减轻征敛以使老百姓得到休息。况且没立皇太子,皇太子的位置还空着,请选宗室中有贤德的人在宫中养育并教导他。”又讲铨法的弊病说:“朝廷已经有堂除,又常取吏部的缺额来做人情;士大夫贪污受贿,就暗中不经过推勘结绝而得到改正,这些都是营私舞弊、忘了国家的祸害。”不久,杜范又上疏说:

  “天灾和干旱,从前本来就有。但粮仓中的粮食枯竭,每月的开支不能接继,一升米的价格是一千钱,价格还在不停地增加,富户没落,十间房子有九间房子的人都不在了,这又是从前所没有的。更严重的是全家饿死,相继投江,老百姓聚集在一起议论掌握政权,士兵的牢话不忍心听,这是什么样的景象,却在京城这样核心的地区可以见到。浙西盛产稻米,但干旱的土地有千里。淮河域的老百姓流离失所,背着孩子在路上的人一个接一个,想回家却没有住处,气息微弱就等着死亡。如果没有边疆的战事,老百姓还可以相依为命,苟且活下去,万一敌人的骑兵冲进来,这些的人一定会奔到南方,有的可能被迫屈从敌人,就给他们当向导,那么巴蜀的教训是可以借鉴的啊。

  “我个人认为陛下勤于政务,担心国家的前途和命运,在安定的时候也没间暇。然而宫中的宴饮和赏赐没听说有所减少,身边的宠妃没听说有所放出,宦官和陛下亲幸的人没听说有所斥退和疏远,通过宫中受宠的女子的请托没听说有所摒退和拒绝,朝廷政事没听说有所整顿,官府的积弊没听说有所追查和改变,掌握国家大权的人是按私情处理政事,负责处理各种事物的人不按法度履行自己的职责,国家大政则被两种意见所左右,不能决定,官府中的琐事则有个想法就轻率处理。朝廷的命令早晨改的而晚上又变了,法度被破坏,没有一件事不存在弊病,没有一个弊病不严重。陛下何不也震动恐惧,自我反省。”

  皇上下诏“:朝廷内外的官员和老百姓考虑现在最紧要的事,比如河道不通,怎么才能运送军饷?浙右出现旱灾,怎么才能推行救济饥荒的法令制度?财政匮乏,怎么才能使国家买粮的本钱充足?老百姓流离失所,怎么才能使这些人安定?敌情难以预料,怎么才能使边境得到巩固?每个人都一定要全力思考,来陈述控制危机和变的策略。”

  杜范被任命为吏部侍郎兼中书舍人,他又极力讲宴饮和赏赐不节制、修造宫殿不合时宜、穷兵黩武、放纵私几件事。杜范兼权兵部尚书,改为礼部尚书兼中书舍人。

  淳。。二年(1242),杜范被提升为同签书枢密院事。杜范进入都堂以后,凡是朝政有什么过失,任免官吏有什么不妥当,他都毫不留情地进行反驳。丞相史嵩之表面上对杜范宽容,内心里实际是忌恨他。淳。。四年,杜范升为同知枢密院事。因为李鸣复任参知政事,杜范看不起他,不愿意与他共同执政,就辞去官职。皇上派中使召他回来,并且下令各城门不能放走杜范。太学生们也上书挽留杜范而斥责李鸣复,同时也斥责史嵩之。史嵩之让谏议大夫刘晋之等人论奏杜范和李鸣复,杜范才就任。恰赶上史嵩之遭父母之丧想希望朝廷在他守丧期没时重新起用自己,但没成功,于是杜范被任命为右丞相,杜范把这个职位推让给游似,皇上没答应,杜范就勉强支撑病体去觐见皇上。皇上亲自写下“待人接物,坦诚无私,集合众人的心思,采纳各种有利国家的意见”赏赐给他。

  杜范上疏讲五件事“:一是整饬治国的基本措施,认为政事应该常由中书决定,不要让别的人或部门能够窃取权力。二是严肃皇后妃嫔居住的地方,认为应该严格区分宫内外,使宫中和官府形成一体。三是选择人才,认为应当根据人的才能用到适当的岗位上,而且要长期任用,不要只遵守官员升迁、转任的一般原则。四是爱惜爵禄,认为像文臣贴职,武臣阁卫,不应该作为营私卖恩的场所。五是节约财物,认为应该从皇上开始,自后妃开始,从身居贵要之位而又接近皇上的人开始,考核封桩库中国家的收入和支出的数目,并且补足和堵其中的不足和漏,寻求食盐的人的户口册籍和纸币变更的条目,并且斟酌其中的好处和害处。仍然请求早立皇太子以便维系人心。”

  当时亲王和外戚大多请求皇上增加恩惠,杜范援引前朝杜衍的例子,都没同意,把皇帝的赐恩诏书全都驳回。杜范请求拨出堂除的缺额给吏部,以肃清中书的事务,只留下书库、架阁、京教和重要地区官员的任命权。人们都认为这样不妥当,太学生也上书讲这件事,皇上把这些反对意见给杜范看,杜范上奏说:“三四十年来,权臣左右国政,用国家的爵禄来买卖自己私人的恩惠,取吏部的缺额来归堂除,太学生们也对自己的所见所闻习惯了,就认为近年来的有弊害的政事是祖宗定下的法度。如果认为我说的对,上下都坚决遵守,那么说好话的人一定多而诽谤就停止了。”不久,来参加选拔和调动的人没有滞留的,符合资格的人都得到好的官职,众人才对他信服。

  皇上命令宰执分别列举当前的弊病和可以推行的政事,杜范上奏十二件事:

  一是使任用和免退官员公正,希望进用和斥退人才都参考本国人的评论,那么钻空子的人就没有空子可钻。二是储备有才能的人,朝内的官员,则是把宰执的人选储备在侍从、台谏中,把侍从、台谏的人选储备在卿监、郎官中;朝外的郡守、统帅,则以长江域的通判为幕府、郡守的后备人选,以长江域的郡守为统帅的后备人选;其他官职都这样,这就不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缺乏人才的担忧。三是严肃推荐人才,应该下诏书告诉朝内外的官员,凡是推荐人才一定要写明负责哪些方面、工作成绩、事情的真实情况,不许只写赞扬的话,朝廷的记录跟推荐人说的不符合,推荐人要受到处罚,仍诏命侍从、台谏不许答应士子的请托而推荐他。四是惩治贪污受贿,自今往后,有上报贪污受贿罪案件的,马上派人到下面去勘察验证,果真有赃证,一定按祖宗的法典惩治,没有事实根据,而是监司荒谬地用贪污受贿来诬陷人的,也根据情况给以惩罚,台谏根据传闻而弹劾某人贪污受贿,也进行勘察验证。五是职责专一,吏部的官员不应该兼任给事中、舍人,京尹不应该兼户部、吏部的官职,经筵也一定要设专职官员。六是长期担任一种官职,朝廷内管理财赋、狱讼、铨选和其他烦琐、重要部门的官职,一定要在任三年后再提升或调转,地方上的监司、郡守,也一定让他连任,那些不称职的则要立即罢斥。七是压抑侥幸,向朝廷内外宣布,每个人都致力自己的职事,朝廷上不因为打破先例而过分施恩,宫廷中不因为私人的请托而废除法度;对有功绩的老臣、王侯贵戚,不把国家的爵禄轻易地授予他们。八是把军权交给武将要慎重。九是备齐武器、粮食等军事物资。十是招纳地方上的豪强。十一是效仿祖宗的方田法,疏导成水渠,纵横错,互相能连接、灌溉,用挖沟的土,修成田间的路,不应两匹马在路上并排奔跑,不许排队而行,像曹玮守卫陕西的制度,则是敌人骑兵来了以后,所到之处都有阻拦,而沟以里又可以耕种和驻兵,比陆地强多了。十二是治理边防、管理财政,实际是当前最紧迫的事,有懂得治理边防、善于管理财政的人,应该搜求寻访上报给朝廷。

  当时孟珙掌握重兵长期驻扎在长江上游,朝廷一向怀疑他难以控制,这时孟珙也写信来祝贺。杜范给他回信说“:古人认为大将和宰相和睦则士子就心悦而依附,从此我们只应该同心协力,以身殉国。像用不良的手段进行驾驭、控制的事,不是杜范值得做的。”孟珙非常感动和佩服。不久,大元军队大举侵入五河,渡过长江中游,设置营寨,并且用重兵牵制合肥,命令不要互相救援,作为一定攻取寿的计划。杜范命令维扬、鄂渚的两位统帅分别调兵从东西两面来策应,最后终于取胜。杜范按功劳的大小进行奖赏,没有不符合事实的,士兵们都很高兴。

  不久,杜范去世,他被赠为少傅,谥号是“清献”他的著述,有古律诗歌词五卷,杂文六卷,奏疏的文稿十卷,外制三卷,《进故事》五卷,《经筵讲义》三卷。

  杨简,字敬仲,慈溪人。乾道五年(1169)被推举参加进士考试,被任命为富主簿。恰好陆九渊路过富,他们问答时互相投合,于是就确定了老师和弟子之礼。富百姓多经商而不懂学问,杨简兴学养士,文风更加振兴。

  杨简任绍兴府司理,他亲临乡间牢狱,详细地听犯人自己的陈述。越州是陪都,台府鼎立,杨简保持中立,只跟从有理的一方。一个府史触怒统帅,统帅下令审讯他,杨简汇报说府史无罪,统帅又下令审查他的平时表现,杨简说:“小吏有罪哪能免,现在他确实无罪,一定要挑他过去的错依法处理,我不敢从命。”统帅大怒,杨简请假上这件事,更是据理力争。常平使者朱熹推荐他,先前,丞相史浩亦推荐杨简,被差遣为浙西抚干,他对长官张木匀说,应该趁荒年防备不测。张木匀就命令杨简统领三将兵,杨简对他们施以恩信,拿出诸葛亮的正兵法练兵,军政大修,众人十分高兴和睦。

  杨简改任山乘县知县。遭父丧,他服丧期后,为乐平县知县,他兴办学校,训导学生,学生听到他的话有流泪的。有杨、石二个少年在民间为害,杨简把他们投入狱中,给他们讲明利害,他们都醒悟,愿意自己赎罪。从此乐平县的人都以诉讼为,晚上没有偷窃的,路不拾遗。绍熙五年(1194),杨简被召为国子博士。杨、石二个少年率县中的人送他走出本县以外,称他为“杨父”恰好朝廷贬斥丞相赵汝愚,祭酒李祥反对并申辩,杨简上书说:“原先形势危急,军民将溃,社稷将倾覆,是陛下亲眼所见。赵汝愚冒着万死使国家转危为安,人情安定,赵汝愚的忠心,是陛下知道的,不需要再深入辩明。我是祭酒的僚属,每天都用义训导学生,如果见利忘义,怕祸忘义,我认为这很可。”不久,杨简也遭贬斥,为主管崇道观。他再被任用,转为朝奉郎。嘉泰四年(1204),赏给他绯衣银鱼,任朝散郎,权且派到全州,因言事被罢职,为主管仙都观。

  嘉定元年(1208),宁宗改弦更张,杨简被任命为秘书郎,转为朝请郎,升为秘书省著作佐郎兼权兵部郎官。百官轮次奏对,他极力讲治国的关键,消灾免祸的方法,这些在金国传诵,人们为之流泪。因旱、蝗灾皇上下诏求直言,杨简上封事,认为旱、蝗灾的本源,近在人心。他兼任考功郎官、礼部郎官,被任命为著作郎、将作少监。入朝奏对,他同皇上一问一答,漏壶过了八刻他才离开,皇上目送他很久。他兼任国史院编修官兼实录院检讨官,因在当面奏对时他所建议的没实行,请求到地方任职,他被任命为温州知州。到温州后,他发布文告首先罢去女的名籍,尊敬贤能的人。贩私盐的五百人结成群路过辖境,分司干官传檄让永嘉县尉和水寨兵逮捕他们。巡尉不向郡守汇报,杨简惊骇地说:“这能轻举妄动吗?万一招致变,就给朝廷带来忧患。兵权在郡将手中,违犯节制是不严格执行天子的命令,违犯节制应该斩首。”他设旗在巡尉庭下,召刽子手站在两旁,郡中属官穿戴整齐站在西边。杨简一一列举巡尉的罪状,下令杀他,郡中属官们相继替巡尉表达悔罪的意愿,很久才释放了巡尉,他上奏罢去分司,他的纪律就是这样。寓居的官僚买百姓的土地还欠钱,杨简追他的仆人责成他还给百姓欠款。有权势的大户人家的宅第阻碍官家的河道,杨简当天就把宅第拆除了,城中百姓十分高兴,把官河叫“杨公河”

  皇上派使者到郡中视察,使者是杨简先世仆人的后代,杨简到郊外去接他,使者不敢承受,从小道到州中进入客人的位置。杨简听说后不敢入城,往来传达信息好几次,他才驱车返回。杨简将下车,使者赶紧出来站在戟门外,杨简也赶紧出来站在使者旁边,叩头而拜说:“你是天子的使者,我不敢不恭敬。”使者说“:我是你家仆人的儿子,礼有高低贵之分。”杨简说:“我是守臣,使者身负天子的委命,屈临敝邑,你是天子的使者,我不敢不恭敬。”杨简就在使者的西侧一起走进府衙,他在北面向东面的使者施礼,杨简走时就常在使者的西侧,脚步在使者后面,上台阶时,他不敢先上,就在西边的台阶上和使者一起走,脚步很恭敬不敢在主人的位置上就座。使者说“:这是你的府衙,礼有主次之分。”杨简说“:《秋》讲,王人官虽卑但被授以大事,照例写在大国之上,这是尊奉天子。何况现在天子的使者呢?”杨简极力坚持,使者极力推辞,这样过了一段时间,使者知道不能改变杨简的态度,就说“:我不明智,怎敢不顺承你尊奉天子的大义。”就拱手而出。使者到客馆中,杨简才以客礼与他相见。典章制度长期被废弃,郡中人头一次看到这些礼仪,没有不惊愕地引颈举足观看,屏住呼吸站在那里的。

  杨简在郡中廉洁、勤俭、自我约束,他的日常生活用品都很简单,他常说:“我敢用老百姓的膏血养肥自己吗!”城中百姓间很和睦没有争斗声,百姓爱他如同父母,都画他的像侍奉他。他升为驾部员外郎,老少沿路搀扶着全城人哭着送他。他入朝奏对,说:“把喜欢顺承,厌恶异己的私情全部丢掉,好的政令都施行,坏的政令都废除,那么百姓的怨恨自然消失,也不会发生祸。”杨简改任工部员外郎,百官轮次奏对,他又说应选择贤良,让他们久任官职。他升为军器监兼工部郎官,转为朝奉大夫,又升为将作监兼国史院编修官兼实录院检讨官,转为朝散大夫。

  金人遭饥荒,来归宋朝的人每天数以千万计,边境的官员在淮水边杀这些人。杨简悲伤地说:“得土地易,得人心难。近海内外,都是我国的臣民,中原地区陷没敌境的百姓,逃出受涂炭的惨境,投奔慈父母的怀抱,我们还吝惜那点粮食而阻止并杀害他们,他们祈求逃脱死亡却很快就死了,这样做难道符合上帝安抚四方的思想吗?”他当天就上奏,哀痛地讲了这些,朝廷没答复。正巧他得病,更极力请求辞职,于是就以直宝谟阁的身份主管玉局观。他升为直宝文阁主管明道宫、秘阁修撰主管千秋鸿禧观。特被授予朝请大夫、右文殿修撰主管鸿庆宫,赐给他紫衣金鱼。他进升为宝谟阁待制、提举鸿庆宫,赐给他金带。

  理宗即位后,杨简升为宝谟阁直学士,赐给他金带。宝庆元年(1225),他转为朝议大夫、慈溪县男,不久被授予华文阁直学士、提举佑神观,得到奉朝请的待遇。诏命他入宫拜见皇上,杨简多次推辞。他被授予敷文阁直学士,历次加官为中大夫,仍提举鸿庆宫,不久以宝谟阁学士、太中大夫的身份辞官,他去世后,被赠官为正奉大夫。

  杨简著有《甲稿》、《乙稿》、《冠记》、《昏记》、《丧礼家记》、《家祭记》、《释菜礼记》、《石鱼家记》,还有《己易》、《启蔽》等书,他论述治国最重要的有五条,其次有八条。一是谨慎地选择左右大臣、近臣、小臣;二是选择贤能的人让他们长期在朝内外任职;三是罢去科举而实行乡举里选来选拔人才;四是罢去法术道术和贪;五是整顿军队,用诸葛武侯的正兵法训练士兵,以备不测。其次有八条:一是募兵屯田,以便节省养兵的费用;二是限制百姓私田,以便逐渐恢复井田;三是罢去女名籍,以使她们从良;四是逐渐罢去和买、折帛及其他无名的赋税和榷酤,以便止人们聚饮;五是选贤人教给他们大学,他们学成后,让他们分别负责各州的学校,再让他们分别选出县里、乡里的人集中在一起教这些人,这些人学成后,让他们分别负责自己县、乡的学校;六是取《周礼》和古书,讨论并领会出现在可行的就实行;七是乐;八是著书以便去掉说。这是杨简的志向。后来在咸淳年间,制置使刘黻在他的住处建成慈湖书院。杨简的门人叫钱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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